文/張俊獅
一般來說，主流經濟學教科書其中一個經常提倡的經濟政策就是：如果一個國家的經濟不好，就要通過貨幣貶值，將自己的產品價格降低，從而刺激出口。而由於出口產品的需求大增，企業方面如果想製造更多產品以供出口，便需要增加投資。企業也需要聘請更多工人去製造產品，因此就業率也會上升，整個出口行業都會得到振興。而出口行業的工人由於比以前賺取到更多工資，因此整個國家的收入也比以前更上一層樓。
以上這個邏輯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學生如果連這個都搞不懂，不要說畢業，連大學一年級的經濟科都不能順利完成。而這個邏輯，更是很多國家制定經濟政策的依據。
但不為人知的是，這些眾所周知的理論背後，居然隱藏着大量的誤導！
我們先看一則日本新聞。《日經新聞》在2022年底發表報告說，有愈來愈多日本人，因為日圓大幅貶值，認為留在日本生活太困難了，所以決定去其他國家打工。看到這則新聞，感覺上就好像以前清朝中後期時，很多中國人為了改善生活，「賣豬仔」漂洋過海去外國討生活一樣。
在這裏需要解釋一下。「賣豬仔」指的是當時有很多沿海省份的中國老百姓，由於生活困難，所以去了東南亞，甚至美洲或澳洲做勞工。這些做苦力的勞工，工作環境大多極其惡劣，經常遭到非人待遇，因此有很多人客死異鄉，遂產生了「賣豬仔」一詞。
但是，這種事情居然發生在亞洲富國日本！大家是不是覺得很魔幻？
另外，日圓自安倍上台後大部分時間都是貶值，讀者們可以參看下圖。需要留意這幅圖所畫的是一美元能換多少日圓，所以如果這幅圖的線條愈向上，即代表一美元能夠換更多日圓，代表日圓貶值。安倍在2012年被選為首相，而圖中的低點就是2011至2012年附近。從日圓對美元的匯率圖表中可見，日圓在安倍執政之後開始，線條就一直向上，亦即是日圓持續貶值。
自安倍上任後至今，日圓匯率總體上是持續貶值的。
話說回來，經濟理論不是說貨幣貶值能夠增加收入嗎？為什麼很多日本人反而還要出國去討生活呢？
再看另一個亞洲國家斯里蘭卡，在2022年該國亦經歷了經濟危機，其貨幣大跌，由2022年初的200斯里蘭卡盧比換1美元，跌至2023年初需要用366斯里蘭卡盧比才能換1美元。貨幣大跌，按教科書說法可振興工業、刺激出口及增加國民生產總值。
但你有沒有看到斯里蘭卡人熱烈地彈琴，熱烈地唱？又有沒有人開香檳，跳舞去慶祝貨幣貶值？
可惜的是，跳舞沒看到，跳樓的人就一大片。
為什麼教科書上的理論跟現實有這些反差呢？
現實和西方教科書不同，那麼到底是現實錯還是教科書錯？
當然是西方教科書錯。
至於教科書有什麼錯？由於篇幅關係，下次再續。
（作者為香港恒生大學經濟及金融系副教授暨經濟學課程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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