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蓬佩奧的網絡脱鈎計劃是在給世界下套

文/施君玉

美國國務卿蓬佩奧於當地時間8月5日宣佈一項針對中國的「乾淨網絡」（Clean Network）計劃，其主要內容是：限制中國電信公司提供國際電信服務；美國的互聯網公司下架所有不可信的中國APP；全面禁止中國企業，包括阿里巴巴、百度、騰訊、中國移動和中國電信提供雲服務；限制中國企業參與建設國際海底電纜。美聯社的評論稱，這是蓬佩奧在互聯網領域對中國採取的最強硬舉動。路透社的評論認為，「這是中美在互聯網領域實現真正的脱鈎」。CNN評論稱，「此舉是美有意將中國科技從美國網絡中清洗出去」。

一些分析人士擔心，這項計劃一旦實施，在美華人與國內的微信聯繫將被迫改用其他APP；華為海洋網絡公司的光纜業務將受到較大沖擊。據瞭解，這個公司承建的海底光纜共有6.4萬公里，在南美、非洲及東南亞廣受歡迎，美如此打壓，將迫這些國家不得不選邊站隊。而一些商務人士憂慮，一旦美國註銷中國電信公司在美經營執照，中美兩國的電訊國際漫遊可能不再互認訊號，跨國公司的商務成本將大大增加｡

自中美2018年開打貿易戰以來，有關中美經濟與科技脱鈎問題的討論逐步升温。大多數官員和學者認為，中美經濟和科技相互依賴，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這完全不同於當年美蘇之間有限的經貿聯繫。特別是在萬物互聯的網絡時代，沒有哪一個國家可以拍着胸脯説能做到完全依靠自力更生、搭建一個物聯網平台，所謂「技術脱鈎」是道偽命題。

中美科技脱鈎雖是瘋狂之舉，但客觀上會帶來技術路線的分裂，未來的世界有可能變成中美各自主導的平行技術市場，就像汽車設計一樣，方向盤將有左舵與右舵之分，但原理不變，仍有兼容的空間，可今後需要花更多的時間去適應各自的新模式，所謂的徹底一刀兩斷在技術上無法做到。

「乾淨網絡計劃」出自滿身污垢的蓬佩奧之口，的確有點諷刺。他前不久在尼克松圖書館發表了被稱之為「新冷戰鐵幕」的演講，號召「自由世界的國家」聯合起來對付中國。而「淨網」計劃則是美國對華遏制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目的是「在中國周圍建立一道技術圍欄」。

至今讓人津津樂道的是，2019年4月15日，蓬佩奧赴德州農工大學演講，針對一位學生的提問，他説，「我曾擔任美國中央情報局的局長，我們撒謊，我們欺騙，我們偷竊，我們還有一門課程專門來教這些，這才是美國不斷探索進取的榮耀。」

要説撒謊、欺騙、盜竊，美國倒是名副其實，蓬佩奧的確説了一個大實話。美國控制着世界所有13個根服務器，其中10個建在美國本土，兩個在歐洲，一個在日本。換句話説，美國手握世界數據庫的所有後門鑰匙，獲取他國數據易如反掌。美國中央局僱員斯諾登曝光的「稜鏡門計劃」，只不過是美國監聽世界的冰山一角，連美國的盟國都不放過，德國總理默克爾的手機也成為美國的重要信息來源。

2018年蓬佩奧升任國務卿之後，他把在中情局的那一套騙術搬到了外交舞台，遊走世界推銷散發着冷戰腐臭味的理論，給中國戴上了無數頂帽子，以妖魔化、污名化中國。

前兩天，美國著名經濟學家羅奇在CNN網站撰文，指斥美國反華「四人幫」（國務卿蓬佩奧、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奧布萊恩、司法部長巴爾、聯邦調查局長雷）對中美關係一竅不通，經濟學家知識少得可憐，但並不妨礙他們在特朗普任期的最後階段瘋狂一把，企圖把美國的反華政策法律化、制度化，從而讓反華意識植入到美國人的血液之中，其直接後果是，無論哪一位總統上台都無法逆轉中美戰略對抗的趨勢，就像當下的美俄關係一樣。

20世紀著名社會學家卡爾．多伊奇在《國際關係分析》中寫道，「如果人類文明在未來30年橫遭扼殺的話，那麼兇手不是饑荒，也不是瘟疫，而將會是對外政策和國際關係。我們能夠戰勝饑荒和瘟疫，卻無法對付我們自己鑄造的武器威力和我們作為民族國家所變現出來的行為」。

新冠瘟疫終將過去，但中美關係的「一地雞毛」卻成為難以收拾的爛攤子。中美關係搞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早在奧巴馬時期，中美關係戰略對抗的苗頭已經顯現出來，美推出的「亞太戰略再平衡」、將南海問題推上國際法庭，組建排華的TPP等。正是因為中國政府看到了衝突與對抗的趨勢，我們於2014年提出了「不衝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十四字方針，希望強化系列戰略與政策對話機制，化解和緩釋彼此間的戰略互疑。特朗普上台後乾脆打翻了雙邊關係的所有框架，讓中美兩艘大船在黑暗中面臨相撞的危險。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又提出了與美建立協調、合作與穩定的中美關係，並梳理了關於合作、對話、管控分岐的三個清單，期待美國作出積極迴應。

需要警惕的是，特朗普上台之後激活了美國「當前危險委員會」的運作。而這個委員會的發展經歷了四個階段：第第一代委員會成立於1950年，第二代組建於1976年，目標都是應對蘇聯威脅；第三代成立於2004年，目標主要是應對恐怖主義威脅；而於2019年3月組建的委員會第四代成員包括了特朗普的前策略規劃師班農、中央情報局前局長伍爾西以及美國教育部前部長班尼特等人，可以説是一個高規格的反華組織。他們強調「共產主義的中國與蘇聯一樣，對美國的生存和自由理念構成威脅，美國需要就如何應對中國威脅在政策或優先事項上達成新的共識，為此必須集中所有人的智慧和力量」。委員會同時認為，尼克松、老布什以及克林頓在對華問題上犯了致命錯誤，這種戰略誤判不能重演。從蓬佩奧在尼克松中心的講話中可以找到這個委員會對美決策影響的模糊影子。

美國《大西洋月刊》最近刊文稱，美國的一些智庫正在研究對華「新的集體防禦體系」，他們認為，過去的國際聯盟主要是為了對付蘇聯式的軍事威脅，那麼今天主要是通過經濟手段，對中國威脅予以回擊。從現在起，必須在經濟領域裏建立一個類似於北約的組織，換句話説就是建立「經濟北約」。而美國可以通過一系列多、雙邊經貿協定塞入「毒丸條款」，就像新的美墨加貿易協定一樣，以達到孤立中國的目的。

有評論認為，「乾淨網絡」計劃是美國構築「科技北約」的一部分。但是中國不是前蘇聯，對許多國家而言並不是威脅，對此大家心知肚明。雖然美國竭力拉攏，但響應者不多，蓬佩奧上週在國會作證時坦言，構築反華統一戰線的「情況並不理想」。「光説不練」恐怕是今後許多國家對付美國的常態，今天的美國號召力大不如前，只要憑着霸權的餘威脅迫盟友。路透社的評論認為，要想在中國周圍建立一個數字防火牆，「幾乎是一項不可能的任務」。隨着美國大選投票日的日益臨近，特朗普的焦慮感會越來越強烈，對華的瘋狂動作也會不斷加碼。對此，我宜沉着應對，不必隨美起舞。「中國將以冷靜和理智來面對美方的衝動和焦躁」，這項政策宣示無疑給世界人民吃下了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