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介嶺
烏克蘭戰事吃緊，俄軍加大對波克羅夫斯克（俄方稱「紅軍城」）和扎波羅熱等地的攻勢，尤其是波克羅夫斯克戰況急轉直下。11月6日，俄軍利用大霧天氣三面包抄攻入波克羅夫斯克城內，巷戰變成「逐屋戰鬥」，澤連斯基承認「情況仍艱難」。
迄今俄軍已控制這座小城99%的區域，眼下僅剩約10公里的口子供烏軍運兵，情勢危急。這樣一個處於頓涅茨克前線咽喉位置的交通樞紐一旦落入俄軍之手，標誌着頓巴斯門戶被撕開一條口子，勢必影響烏軍後勤補給，或致東部防線失去一個重要支撐點。俄軍迫使烏軍撤出更多據點，收緊對頓巴斯地區的「包圍口袋」，增加俄方談判籌碼。
一段時間以來，俄方多次表示，願繼續與烏克蘭進行直接談判。當中，莫斯科要求烏克蘭讓出整個頓巴斯地區，包括俄羅斯尚未佔領的區域，基輔未能接受談判。俄羅斯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表示，因烏克蘭不願對話，俄羅斯別無選擇，只能繼續通過軍事手段實現既定目標。隨着冬季的到來，除攻城掠地外，俄羅斯幾乎每天都在進攻烏克蘭能源基礎設施，致烏克蘭中央能源公司所有發電設施癱瘓，重建的電力設施亦被遠程無人機摧毀。為穩定電網，11月10日，烏克蘭能源部通報稱，全國70%地區實施限電措施。據報道，許多地方停電時間長達8至16個小時。
今次加拿大G7外長會議期間，美國國務卿魯比奧接受採訪時強調，美方一直在與基輔討論提供防禦性武器問題，以保護烏克蘭電網免招襲擊。這固然重要，但不足以施壓俄羅斯真誠開談。必須看到，俄軍雖在戰場上緩慢推進，但只是戰術勝利，不一定能撼動戰略大局。筆者認為，美歐施壓俄羅斯妥協，手上還有三大手段。
首先，進一步加大對俄制裁力度。11月12日，G7外長會議發表聯合聲明重申俄烏衝突需要「馬上」停火，「各國邊界不應用武力改變」，並表達了對烏克蘭及其主權「持久不變的支持」。
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高級代表卡拉斯在接受採訪時表示，考慮到美方早先認定俄羅斯對結束戰爭缺乏誠意，這次會議俄烏議題討論重點是「加大對俄施壓，推動尋求和平」。東道國加拿大外長阿南德亦稱：「我們正在採取一切必要措施支持烏克蘭。」也正是出於這一考慮，聯合聲明強調，「我們正在加大俄羅斯的經濟成本，同時準備對那些資助俄方戰爭行為的國家和實體進行制裁」。
這不是文字遊戲。就在發表聯合聲明當天早些時候，加拿大宣布對俄實施新制裁，制裁對象包括13名個人和11個實體，其中包括參與俄羅斯無人機項目研發和部署的人員、為網絡攻擊提供網絡基礎設施的實體、多家俄羅斯液化天然氣企業，以及影子艦隊的100艘船隻。
差不多前後腳，英國宣布提供約1700萬美元援助，幫助烏克蘭恢復戰爭受損能源基礎設施，並為受影響最大的烏克蘭社區提供人道主義救援，緩解家庭、醫院和學校等場所的冬季用電和取暖困難，可謂雪中送炭。
英方還宣布，自2026年起將分階段禁止本國企業為俄羅斯液化天然氣出口提供航運和保險服務，以進一步限制俄羅斯能源出口，切斷俄羅斯以此獲取資金渠道，推動其結束俄烏衝突。
但魯比奧在G7外長會議期間的表態似有點含糊其詞，當被問及美方有無新施壓手段時，他表示，可用的制裁手段所剩無多，「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同時強調特朗普剛對俄主要石油公司實施制裁，要感受到制裁效果需要一些時間，美方將繼續做好一直在做的事情。
不過，這番表態並不一定意味着美國無牌可打，或有為美俄元首峰會留下更多外交空間，同時施壓烏克蘭理性務實的考量。然而，如果俄羅斯堅持不妥協，美歐很可能將對其他俄羅斯能源主要買家的二級制裁進一步落到實處，這對俄羅斯戰爭經濟的衝擊不可低估。
第二，向烏克蘭提供「戰斧」導彈。特朗普曾威脅莫斯科稱，如果戰爭沒有解決，美國很可能向烏克蘭提供「戰斧」導彈。上個月，美國烏克蘭事務特使凱洛格暗示，特朗普已授權烏克蘭可以打擊俄羅斯領土腹地，並在霍士新聞（FOX News）一檔節目中稱，不存在「神聖不可侵犯的區域」。
特朗普沒有允諾向烏克蘭提供「戰斧」導彈顯然讓莫斯科鬆了一口氣，也反映了美方首選還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然而，北約秘書長呂特稱，美方仍在評估是否向烏克蘭提供「戰斧」導彈，澤連斯基亦稱，特朗普雖未同意提供「戰斧」導彈，但也沒有明確說「不」。顯然，如果普京影響特朗普任內結束俄烏衝突的宏圖大願，結果難料。一旦烏克蘭掌握打擊俄羅斯縱深目標的主動權，或扭轉被動挨打局面。
第三，動用被凍結俄羅斯金融資產援烏。11月12日，法國經濟與財政部長萊斯屈爾出席歐元區財長會議時稱，歐盟各國已就盡快啟動利用俄羅斯被凍結資產為烏克蘭提供1400億歐元貸款事達成共識，只剩技術細節問題有待解決。
此消息公布前，魯比奧在加拿大被記者問及美國是否支持歐洲這樣做時強調了兩點，一是歐洲有些國家反對這樣做，二是此舉會產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後果，顯示美方態度有些猶疑。
目前，被美國凍結的俄羅斯資產為50億美元。歐洲障礙被掃除後，關鍵要看美國怎麼做。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近日預測，聯邦政府沒收俄羅斯資產的可能性為50%，2026年至2028年沒收總額約為25億美元。11月16日，俄羅斯駐比利時使館警告，歐盟強行動用或沒收俄羅斯主權資產將面臨嚴厲反制。在这之中，美方的最終決策意義重大，無疑將影響俄烏戰爭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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