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新聞報道】1971年,功夫巨星李小龍回港拍攝的第一部電影《唐山大兄》上映,片中李小龍迅猛的三腳迴旋連環踢、凌空飛腳以及高亢的嘯叫等武打噱頭皆極具個性,令觀眾如癡如醉,功夫熱潮因而掀起。
這股來自東方的功夫熱潮,席捲了千里之外的一位比利時少年Ronald Galland。自幼體弱的他,在學校經常被嘲笑和欺負, 李小龍在影片裏的一招一式無不讓他眼前一亮,「我當時就覺得很讚、很想學。」時隔半個多世紀,Ronald Galland回憶起當時的感受,眼神中仍閃爍着少年的興奮。
命運的齒輪由此轉動。Ronald Galland在朋友的引薦下,拜師一位當地唐人街的師傅,開始了自己的「習武生涯」。如今,少年Ronald Galland成為安特衛普唐人街上,鐵牛派客家武館的江師傅——他有個被更多人記住的中文名字:江漢利。
他和中國功夫、中國文化的故事,倏忽間,已綿延半世紀有餘。

在上世紀70年代的比利時安特衛普,想要找到教中國功夫的師傅並非易事。「因為中國人不會公開教功夫,更不會教西方人。」江漢利通過朋友引薦,找到一位在比利時教華人功夫的老師,開始學習生涯。三年後,這位師傅回到中國,江漢利後來又輾轉跟不同的師傅學習,最終在90年代與來自香港的鐵牛派鍾根友師傅結緣。
江漢利坦言,起初自己只是跟着老師學習,並沒有教拳的打算。「突然有天師傅打電話,邀請我和他一起回香港,參加祠堂開幕儀式。」江漢利回憶,當天祠堂開幕的活動結束後師傅跟他說:「江,之前鐵牛派是我的。今天,鐵牛派是你的了。我怎樣做的,你也怎樣做;我所知道的,你也要知道。」江漢利形容,那一天好似他的「畢業典禮」,從那天起,江漢利從「跟着師傅學習」的「武癡」,成了傳承鐵牛派乃至中國功夫的「江師傅」。
而傳承下去的核心又是什麼呢?

重要的不是「支配對手」而是「停止爭鬥」
和江漢利的訪問約在下午4點,當晚6點,是功夫課程開始的時間。訪問後半程,學生們陸續抵達武館:他們身着統一的練功服,見到師傅抑或攝製組的人員,都煞有介事地雙手抱拳作揖行禮,課程開始前,江漢利也會帶領大家一起向師祖行禮。
目前,在安特衛普這間武館跟隨江漢利學習的徒弟有十幾位,不少已經學習功夫20年以上,大家更像是一個親密的大家庭。

從1997年開始跟隨江漢利學習武術的Mark,如今也是協助他上課的助手,「我認為他有點像我的父親」,馬克說,除了武術,江漢利也會在很多領域給他建議。學員Joris則說,之所以這麼多年一直跟隨師傅,是因為「每次他都為我們打開新的大門,讓我們產生新的見解」。他說,這不僅是學習功夫,還有文化、哲學,以及與之相關的一切。
江漢利武館的牆上,掛着大大的毛筆字「忍」,還有一段關於「文武原則」的講解文字,即文化和武術,應該如何平衡,因為「只練功夫的話,你只是個會打人的薯仔。只讀書的話,你只是個說空話的人。」
事實上,雖然鐵牛派功夫講究「浮、沉、吞、吐」,以動作小、爆發力強為特點。但在江漢利看來,重要的從來不是「一方要支配另外一方」,「爭鬥很簡單,但怎樣去停止爭鬥,這才更重要。」江漢利說。

功夫只是中國文化的3%
「未學舞獅,先學武術。」這是一句流傳於中國舞獅文化中的俗語。在鑽研中國功夫之餘,江漢利對舞獅、舞龍、舞貔貅等中國傳統文化亦有着濃厚興趣,為此,過去30年間,他不時會帶一班弟子到香港專程學習這些傳統文化技藝及相關音樂的技巧。他更曾帶領徒弟們在安特衛普唐人街的春節慶典上演出。

在江漢利心中,功夫給了他「豐富而充實的人生」,但「如果中國文化是100%,功夫只佔了3%。」而他「對中國文化的一切好奇」。走進江漢利的鐵牛派武館,便能感受到他所言非虛:從房間裏精緻的整套紫砂茶具,到後院練舞的竹林,不算寬敞的空間裏,有着無處不在的中國元素。
江漢利說,希望以這3%為起點,無論是他自己,還是中國功夫好奇的人們、他的徒弟們,都能接觸了解更多與中國相關的東西,讓生活更加豐富,「我們也正在這樣做。」江漢利說。
(點新聞專題組、國際拍客Peter 攝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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