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德武
經過四天、共15輪的投票，美國第118屆國會眾議院議長終於產生，凱文·麥卡錫如願以償地坐上了夢寐以求的議長位置。
現年57歲的凱文·麥卡錫，2007年出任聯邦眾議員。與佩洛西一樣來自加利福尼亞州，但兩人分屬不同黨派，志相同，道不合，經常是針尖對麥芒。在國會辯論期間，兩人充分顯示了超眾的口才。2021年11月，為了阻止拜登2萬億美元的《社會開支法案》通過，時任眾議院少數黨領袖麥卡錫一口氣做了8小時32分鐘時長的演講，從里根的導彈防禦計劃講到馬斯克的私人友誼，甚至談到了他對《華盛頓橫渡特拉華河》這幅名畫的理解，一舉打破了眾議院議長佩洛西於2018年創下的美國眾議院最冗長政治演講的紀錄。即便如此，在民主黨控制眾議院的大背景之下，麥卡錫的做法除了政治表演之外，無法成功阻止《社會開支法案》的通過。從這個意義上說，共和黨極右翼「自由黨團」成員指責麥卡錫在抵抗拜登政府的立法過程中不夠賣力、態度軟弱，似有失偏頗。
麥卡錫這個名字中國人並不陌生，很容易讓人聯想起美國歷史上臭名昭著的人物。不過，此麥卡錫非彼麥卡錫，但兩人的思想根源或許能找到同一出處。凱文·麥卡錫與上個世紀50年代的雷蒙德·麥卡錫在反對共產主義意識形態方面有着許多相似性。一位是上世紀冷戰的旗手，另一位是本世紀「新冷戰」的急先鋒。雷蒙德·麥卡錫通過各種手段，將美國共產主義同情者貼上標籤，在美國政府內部、教育界、影視界、工會組織內列出一批黑名單，並以各種罪名加以迫害，許多人因此失去工作，甚至被監禁，在美國掀起了一場白色恐怖。後來絕大部分定罪者得到了平反，雷蒙特·麥卡錫本人也遭到反訴，「麥卡錫主義」於1957年壽終正寢，他本人在鬱鬱寡歡中以酒澆愁、終其一生。
凱文·麥卡錫自當選為國會議員以來，不斷在黨內建立人脈，影響力穩步上升。2015年時任議長博納因遭到「自由黨團」的逼宮而被迫下野，凱文·麥卡錫曾經有意競選，但拉票過程中無法獲得足夠選票，最後不得不讓位給年輕的瑞安，他為此錯過了一次登上議長之位的機會。這幾年來，他處心積慮，努力積累資本。國會山「106事件」發生之後，麥卡錫在第一時間對特朗普予以譴責，甚至認為他應該引咎辭職。當麥卡錫意識到黨內還有100多眾議員堅定站在特朗普一邊時，他的這一做法可能觸犯眾怒，於是麥卡錫親自趕赴海湖莊園向特朗普道歉，以討得特朗普粉絲的歡心。這一次選舉陷入僵局之時，特朗普果斷出手，更是讓他感激涕零。麥卡錫在隨後的就職演說中，表達了對特朗普的感激之情，稱他在最關鍵時刻幫助實現了共和黨的團結，無人能忽視特朗普的影響力。由此看來，特朗普在宣布再次進軍白宮之後相對沉寂，就是等待這一刻的到來。由麥卡錫充當特朗普的「打手」角色再適合不過了。
凱文·麥卡錫以哄騙、許諾、戳手指、揮動手臂、近乎肉搏的方式贏得了這次選舉，讓其付出了慘重的政治代價。他的座右銘是「永不放棄」，並引用他父親的話聊以自慰，「經歷的每一件事不在於如何開始，而在於如何結束」，以此化解這次議長選舉出現的醜陋一幕。雖然這次選舉是一次噩夢般的開始，但結局並不糟糕。
民主黨資深議員斯威爾將這次議長選舉與兩年前的國會山「106事件」相提並論，他指責麥卡錫將權力拱手讓給了共和黨極端右翼組織，「兩年前國會山暴徒未能接管國會大廈，今晚麥卡錫讓他們接管了共和黨」。此次選舉過程中呈現出來的混亂以及在第14輪投票過程中險些大打出手，讓美式民主名聲掃地。共和黨議員對此進行了辯解，稱這種混亂是民主和透明的體現，與專制政權形成了極大的反差，一小部分所表現的不妥協恰恰體現了美國人所謂的每張選票、每一個人的聲音都應被珍視的理念，來自弗吉尼亞的民主黨眾議員貝耶對此說法不以為然，稱「第14次投票過程中出現的憤怒場面，雖然沒有影響到最後的結果，但絕對不是處理問題的合適方式，這一黑暗時刻可能在很長時間內被人們所銘記。」
值得注意的是，麥卡錫在短短几分鐘的講話中時時不忘中國。他指責共產黨領導下的中國崛起，使得全球化出現了倒退，聲稱將迅速啟動國會「中國特別委員會」的相關工作，調查大量工作如何流入中國的問題，他承諾將撥出巨額專款，應對「威權主義」的中國，確保美國經濟的繁榮，在競爭中打敗對手。他多次表示，一旦當選議長，將盡快訪問台灣，挑釁意味十分深厚。可以預料，中國議題將在新一屆國會中相當搶眼，連同新冠起源、阿富汗撤軍失誤、拜登及其家族涉及權力「腐敗」以及聯邦司法機構「武器化、工具化」問題一起，成為麥卡錫優先處理的議題。風雨欲來風滿樓，中美關係將迎來新一輪考驗。
（作者為大公報副總編輯 來源：「公評世界」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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