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論道|伊朗局勢的幾個謎團解析

文/吳煒

6月13日,以色列對伊朗展開了新一輪的暗殺和軍事行動,基本團滅了伊朗最高軍事領導層和頂級核專家,並對多個目標進行了持續的空襲。這是自2023年10月起一系列軍事行動的最新步驟,在一年半的時間裏以軍先攻入巴勒斯坦加沙,接着以消滅真主黨為由進入黎巴嫩,繼而借敘利亞內亂之機侵犯佔領敘以邊境戈蘭高地緩衝區,《聯合國憲章》關於各國主權平等領土完整的國際準則形同虛設,以軍步步緊逼,直至此次對伊朗展開全方位攻擊。而上任伊始以「悲天憫人」之態聲稱要調停俄烏戰爭的美國總統特朗普,這次對戰爭造成的平民傷亡無動於衷,更趁火打劫出動轟炸機群動用巨型鑽地彈對伊朗三個在國際原子能機構監管下的核設施進行了摧毀式打擊。

縱觀整個伊朗局勢的發展,有幾個謎團是不少朋友疑惑的:(一)為什麼海灣阿拉伯兄弟國家的反應和聲援不如預期激烈?(二)為什麼面對以色列之前的種種挑釁,伊朗的反應都是超乎尋常地克制?(三)美國對伊朗核設施的打擊是否會造成核洩漏和核污染?(四)未來伊朗的反擊最激烈會到什麼程度?是否會封鎖霍爾木茲海峽?本期筆者便和大家一起進行研討。

在以伊衝突初起之時,有些學者預期這會成為新一次全面中東戰爭的導火索,海灣阿拉伯兄弟國家會全方位對伊朗予以支持,然而到目前為止,除了6月16日中東21國發表了一份例行公事性的聯合聲明口頭譴責以色列的入侵行動外,並沒有額外的實質動作,對美國的轟炸行為更是集體噤聲。這種淡漠的背後,反映了伊斯蘭教派之爭和國際形勢近幾十年的變化。伊朗是什葉派主導的國家,而且熱衷於輸出伊斯蘭革命和原教旨主義。大多數海灣阿拉伯國家(如沙特阿拉伯、阿聯酋、卡塔爾等)則以遜尼派為主,近幾十年民族主義或宗教主義退潮(如埃及等),把國家工作的重心放在了經濟建設上,與美國甚至以色列建立了較為密切的經濟關係,平時在意識形態和地緣政治競爭中與伊朗並不對路(如伊朗支持的也門胡塞武裝對沙特襲擾多年)。伊朗人也從來自認是波斯人(阿拉伯人為少數民族,僅佔總人口2-3%),並不願歸為「阿拉伯兄弟」,因此,也就可以理解目前海灣主要國家的取態了。

在本次全方位攻擊之前,以色列和美國已經對伊朗進行了一系列的挑釁式打擊,包括暗殺軍事及國家領導人,和較大規模空襲,但我們看到伊朗的回擊力度非常有限,雖然口頭仍然強硬,但實際動作體現了不少人意料之外的克制。伊朗的主體民族為波斯人(佔總人口比60-65%),但最高教士階層(包括宗教領袖)不少來自佔總人口少數的阿塞拜疆人(佔比16-20%),經歷了長期經濟制裁,伊朗國內經濟壓力很大,失業率和通脹率同時高企。自2019年以來,在經濟和其他各種因素作用下,國家經歷了一系列內部動盪,導致管理層在對外政策上體現出較大的搖擺性,意圖減少外部衝擊以集中精力安定內政。但不斷的退讓換來的不是和平,而是以色列不斷削弱其軍事實力,進而進一步加大軍事壓力,而實力削弱又導致伊朗進一步退讓,形成負向循環。此次伊朗的反擊力度強於過往,但烈度遠遠構不成對等。

美國對伊朗核設施進行大規模轟炸後,國際社會最關注是否造成核洩漏和廣泛的環境污染?所幸來自於國際原子能機構和伊朗官方的消息均證實,空襲後未發現設施外部輻射水平升高,及對設施外的人群和環境並未造成健康後果。原因之一可能是三地存放的濃縮鈾被轉移了,國際原子能專家指出有60%約400公斤濃縮鈾監控封條被破壞,下落不明。另相關物質屬於低放射性,且因分子較重難以遠距離傳播,但六氟化鈾和空氣中的水反應已生成有毒化學物質氫氟酸,對設施內部構成污染。

周末的大轟炸後,伊朗誓言保留所有報復選項,議會通過建議封鎖霍爾木茲海峽,但筆者認為決策層還是會避免和美以的全面戰爭,因為伊朗和以色列不接壤,地面部隊沒有接觸,更大的可能性還是通過導彈和無人機對以色列進行攻擊。而美國在中東的軍事基地,可能面臨伊朗代理人武裝的低烈度襲擊,最新報道是美國駐卡塔爾的軍事基地遭襲。至於封鎖霍爾木茲海峽,阻斷全球25%的石油運輸,以推高油價衝擊全球經濟,可能波及友好國家並招致全球反對,應是下下之選。

在這次伊朗局勢的演變中,主要西方國家的雙標體現得淋漓盡致,這幾年的國際形勢證明了,只有團結和不斷增強自己的實力,才能擁有真正的和平。最新報道:德黑蘭又一不眠夜後,積弱的伊朗不出預期地在預先告知的象徵性對美反擊後,擬同意全面停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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