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城
B國總統T先生簽署《愛國媒體振興令》時，鍍金鋼筆尖戳破了羊皮紙，墨跡暈染了「永久終止假新聞機構聯邦撥款」的條款。這是B國第27家地方報紙倒閉的黃昏，記者們舉着「新聞自由已死」的橫幅在白宮外焚燒關稅令複印件，灰燼飄到幾天前T先生的就職百日慶典。
「我創造了B國史上最偉大的經濟奇跡！」幾天前，T先生在慶典上對着鏡頭宣布。「看這曲線！通脹被我馴服得像綿羊！」T先生指向虛空，彷彿空中有全息投影。觀眾席第一排，B國日報的主編默默低頭，把今日頭條修改成「總統百日謊言全記錄」。「好吧，實際上我們已經連任了三屆」T先生攤手，不少記者皺起眉頭。當這位總統宣稱「已談成200項貿易協議」時，人群終於爆發鬨笑。T先生揮舞着手臂，「懷疑總統？你就是間諜！」
「你們比間諜更危險！」T先生對着記者的鏡頭咆哮。這場「自由絞殺戰」的核心武器是第88號行政令：任何引用匿名信源的報道自動歸類為「境外勢力操弄」。T先生派出無人機艦隊，在時代廣場投射巨型全息廣告，滾動播放剪輯過的B國新聞報道片段：「我熱愛編造新聞！」
B國在數據洪流中徹底撕裂，紅州加油站貼着「絞死賣國記者」的海報，收銀機吐出「T氏真相幣」，紙幣上的總統肖像會眨眼；藍州圖書館把《憲法第一修正案》鎖進防彈玻璃櫃，學生用激光筆在天花板刻上訴訟案號；搖擺州的超市貨架間遊盪着「真相獵人」，T集團旗下的電視台循環播放着T先生PS成超級英雄暴打「假新聞怪獸」的動畫。當最高法院裁定「媒體禁令違憲」時，T先生正把《B國日報》大廈改造成「愛國新聞培訓中心」。
當總統的謊言比關稅增長更快時，憲法便成了自由貿易區裏最後一件滯銷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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