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評四方｜誰是領導23位「兩彈一星」元勳的幕後功臣？ - 來論

文/關品方

獲頒「兩彈一星」元勳殊榮的23人是為中國實現國防現代化作出傑出起步貢獻的第一批民族英雄，值得我們銘記。他們包括錢學森、鄧稼先、錢三強、王淦昌、趙九章、郭永懷、于敏、孫家棟、周光召、王大珩。此外還有13人，他們是彭桓武、任新民、陳芳允、黃緯祿、屠守鍔、錢驥、陳能寬、朱光亞、楊嘉墀、王希季、姚桐斌、程開甲和吳自良。

上述23人在五個不同領域為「兩彈一星」事業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涵蓋核物理與核武器領域、導彈與航天技術領域、衛星與空間技術領域、材料與工程技術領域、理論與綜合研究領域。他們的名字和貢獻將永載史冊，他們的精神激勵着後來者不斷前行。而在幕後領導他們取得偉大成就的，更是偉大的功臣。

1960年深秋，北京原子能研究所內，蘇聯專家撤走前，把核反應堆的關鍵圖紙撕成碎片塞進火爐。中國「兩彈」項目的技術檔案庫被掏空。沒有圖紙沒有數據，中國人拿什麼造原子彈？5年前的1955年，蘇聯答應幫中國建反應堆。周恩來總理在會議上說：「老大哥給的是拐杖，路還得自己走。」中國抽調一批大學生去蘇聯學原子能，國內工廠也仿造設備；當年中國雖落後，卻決心自行研究。

早在1946年，周恩來在南京作為中共代表團團長，被邀請觀看美國原子彈爆炸紀錄片。銀幕上蘑菇雲翻湧的瞬間，他是中共第一代領導人中第一個親眼看見核爆威力的人。回到梅園新村駐地，周恩來對身邊的人說：「這東西，我們不能不研究，不能沒有。」

1949年初，全國勝利前夜，中共中央來到西柏坡。周恩來從中央僅有的外匯經費裏批了5萬美元給錢三強，讓他秘密去香港採購原子能研究的儀器和資料。有人擔心解放戰爭用錢緊張，周恩來說：「這筆賬現在算不清，將來會算明白。」

1950年，周恩來作為政務院總理，決定成立近代物理研究所，把原子能和導彈研究擺在國家發展的優先位置，這才有了後來蘇聯專家撤走時，中國人手裏不完全是一片空白。

中蘇翻臉那天，周總理把科學家們請到中南海，說：「他不給，我們自己動手！圖紙燒了，我們就自己畫；設備停了，我們就自己造！」他隨即讓國務院成立中央專門委員會（簡稱「中央專委會」），親自當主任，構築起包括26個部委、20多個省市、900多家工廠和研究所的工作網絡。

開會時周總理從不拖泥帶水。科學家說「缺鈾礦石」，他當場點將冶金部：「三個月內把青海的礦挖出來，運到蘭州提煉廠。」工廠說「機床精度不夠」，他直接借調瀋陽機床廠的老師傅帶着設備南下，事無巨細、親自督辦。

核燃料車間出了技術難題，中央專委會連夜開會後認為有解決辦法。周總理問：「誰具體負責這個環節？明天早上8點前，我要看到解決方案。」責任到人，沒人敢含糊。

部委幹部接上專線電話，上午反映問題，下午就有回音，晚上物資就到，堪比戰時調兵遣將。周總理指示：「搞尖端技術，就像打攻堅戰，指揮部不含糊，前線才有底氣。」他在電話裏反覆叮囑試驗場人員：「『嚴肅認真，周到細緻，穩妥可靠，萬無一失』，這十六個字要刻在每個崗位上。」

氫彈試驗前，周總理聽完起爆環節匯報後，讓工作人員在地圖上標出周邊牧民的帳篷位置。他說：「放射性煙雲飄向哪邊，群眾就得提前三天轉移，牛羊也要遷走，不能讓一個老百姓沾到輻射。」幹部匯報說老鄉不肯走，要看着國家炸響驚雷。周總理親自打電話給相關縣委：「告訴鄉親們，驚雷響了當然好，但他們的安全比啥都重要。這驚雷是為他們炸的。」

1964年10月16日，羅布泊傳來「成功了」的消息，周總理在電話追問：「確定是核爆炸？衝擊波數據多少？有沒有誤判？」直到技術人員報出中子數當量，他才放下心來，轉頭指示：「數據要準確，科學領域來不得半點含糊。」

1965年「兩彈結合」試驗，要帶真彈頭。周總理坐專機去基地，在發射架下詳細觀察彈體外殼，問工程師：「密封圈有沒有老化？燃料艙壓力穩不穩？」連操作手的手套型號他也要過目。他說：「一絲偏差都可能出大事。」

策劃兩彈期間，周總理同時策劃核電站建設。他說：「原子彈炸響是為了不受欺負，要讓它給老百姓發電、治病，這才是最終目的。」1965年全國原子能會議上，他把「安全、適用、經濟、自力更生」題寫在紙上，為核電站建設定下規矩。

1974年夏天，周總理已病重住院。中央專委會把秦山核電站建設方案送到醫院。他讓秘書讀文件，自己躺着聽。聽到核廢料處理時，他問：「埋在地下，會不會污染地下水？幾百年後會不會出事？」醫生勸他休息，他擺手：「這件事不敲定，我不放心。」他簽字拍板時說：「要為後代着想，咱們這代人不能留下隱患。」

本文提及的這些細節，包括周總理的每一項具體指示，中央專委會存有文件檔案，全部可以翻查核實。「兩彈一星」，還有核能的安全使用，背後的成功有周總理的身影。他既管得了大方向，又看得準小細節，把國家需要和人民安全牢牢放在心上。

從國家安全的戰略考慮，「兩彈一星」是「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但具體到每個零件、每道工序，一定要高度小心謹慎，「慢慢來，不能急」。着急和耐心是唯物辯證的矛盾統一，一個銅板的兩面，真正築牢大國重器的根基，是毛主席和周總理的完美組合。從「兩彈一星」到核電站，到後來的北斗衛星導航系統和洲際彈道導彈，一直到今天，都是這樣一套辦法。

1945年抗日戰爭勝利後，80年來中國人民風雨兼程，到今天有足夠軍事實力維護二戰後的國際秩序、有足夠底氣撥亂反正，在國防現代化的戰略指導下建設世界一流的軍隊，靠的正是這樣一套小心謹慎、絕不出錯的辦法。

明年是毛主席和周總理逝世50周年。筆者行文至此，想起1975年毛主席寫下的最後一首詞《訴衷情·贈周恩來》：「當年忠貞為國酬，何曾怕斷頭？如今天下紅遍，江山靠誰守？業未就，身軀倦，鬢已秋。你我之輩，忍將夙願，付與東流？」到如今，五十載走過，中華民族承先啟後，繼往開來，先輩們的夙願，不曾付與東流，強國強軍建設，民族偉大復興，已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