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蔣湖
最近兩天，曾經的網紅頂流李子柒，在沉寂3年後，再次登頂熱搜，成為內地各大社交平台的熱點。
前天（12日），李子柒的微信視頻號突然發布一段10多分鐘視頻，用李子柒一貫的恬靜鄉村田園風格，描述中國傳統文化的瑰寶之一——漆器的製作全過程。在歷時一年的拍攝中，李子柒從爬到高處用刀劃開樹皮採集漆液這一源頭環節開始，跟進每一道工藝，直到最後呈現完整作品，紀錄下中國傳統漆器是怎麼製造出來的。視頻的最後，是大雪盈門的冬日晚上，李子柒和奶奶穿上新衣，在鄉居之所欣欣然打開暖燈，在燈光映照下，原本漆黑一片的漆面立板突然金光閃爍，一隻美麗的金色鳳凰展翅欲飛。
這正是網友過去熟悉的李子柒式視頻，全程出鏡，參與創意、拍攝和後期剪輯，通過對吃穿住用鄉村生活、文房四寶、非遺文化等正在流逝傳統生活營造方式相關內容的紀錄，呈現一個鄉村女性可以實現的美好鄉居生活。李子柒為這部視頻作品取名《紫氣東來》，紫氣與「子柒」諧音，暗喻重生歸來。
三年一夢江湖遠。沉寂了三年，又有董宇輝等新頂流網紅冒出，還能不能吸引受眾注意，對李子柒當然是一次重大試探。據說她的粉絲一夜大漲，其中微博一天漲粉超百萬，粉絲量突破2680萬。抖音粉絲量突破5000萬，當天漲粉268.8萬。不僅在中文世界，據說她在YouTube的訂閱量也突破2000萬，一天增加500萬粉絲量。YouTube中文頻道最多訂閱量的紀錄應該仍非她莫屬。這也許說明了一個道理，好的內容生產者，在今天仍然是值得尊重和受歡迎的。
一個出身貧寒、甚至沒有上過中學的鄉村女孩，是怎麼成為頂級自媒體內容生產者，甚至變成一種「李子柒現象」的，當然值得研究。這個1990年出生於四川綿陽的女孩，從小飽嘗人生艱辛。父母離異，父親早逝，被爺爺奶奶養大，爺爺做過鄉廚，善於農活，會編製竹器。李子柒曾和爺爺一起做木工，有紅白喜事找爺爺幫忙時，李子柒會在一旁打下手。陪奶奶做飯，莊稼成熟時她也下地幹活。在匱乏年代嘗到的美食，是她記憶中揮之不去的家鄉味道。從小耳濡目染學到的手藝，也成為其日後短視頻作品的重要素材。爺爺去世後，生活日益艱難，她14歲就外出謀生，露宿過公園的椅子，曾連續吃兩個月饅頭。做服務員時，一個月工資只有300元人民幣。
直到2012年奶奶生病需要照顧，李子柒回到家鄉，先以開淘寶店為生，後來接受弟弟建議，也為了做網店生意，開始在網絡上發布視頻，進而拍攝自己真正拿手的視頻內容，從而一步步得到注意。最後，在簽約MCN機構的幫助下，李子柒的視頻不僅在內地互聯網平台上獲得關注，並出海國外主流社交平台，成為最早在YouTube站穩腳跟的中文自媒體博主，每條視頻的點擊量幾乎都超過500萬次，單條視頻點擊量最高更達4000萬次，相關數據甚至超過BBC、CNN等外媒，成為中國文化產品出海的典範。
以上較多引述李子柒的早年及成名經歷相關內容，是想說明，李子柒的脫穎而出並非偶然，而是經歷了長期的人生積累，有其真實、感人的生命故事作為底色。有時，苦難確實是一種祝福，如果沒有刻骨銘心的童年經歷和對親情、鄉情的珍視與懷念，這些難忘的、也許是痛苦的成長遭遇，就不會幻化為她創作的養料。不過，李子柒的成功，除了有其生命與思考為底蘊外，也與其天賦、勤奮、機遇、造化、特別是貴人相助有關，這也是她後來偃旗息鼓、告別江湖三年的原因所在。一個有才華的內容創作者，該怎麼正確處理和商業世界、經紀公司的關係呢。還是引用羅曼·羅蘭那句名言吧：「世界上只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那就是在認清生活的真相後，依然熱愛生活。」這會是李子柒嗎？
針對李子柒這幾天的復出，內地社交平台上也出現了很多評論。「站着就把錢掙了」，李子柒的成功，引起了各界特別是知識界的好奇、羨慕和關注。筆者從朋友圈評論中摘取幾條如下：
「李子柒的東西非常棒。之所以受歡迎，來自善良人們的嚮往。但她的世界，對大家大概率只存在於『嚮往』。這種『嚮往』具有二面性：第一讓人愉悅；第二讓人在愉悅中忘卻現實煩惱。不是說這麽做沒意義，脫口秀也是如此，好得很。總之，不能沒有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也不能沒有布萊希特！」
「人為營造歲月靜好！但也透露出當下女人孤獨生活的無奈：沒有男人，什麼都自己幹，唯一陪伴的親人是老婆婆。所以，這更近似視頻時代營造的新式修道院。」
「看過世界的男人只愛一個女人；看過世界的女人只愛自己。」
「前幾年看過幾期李子柒，偶爾在一個場合跟她隔了兩個人。我覺得她是一個很好的屏幕演員，與講蘇東坡那個女網紅本質上屬於同類。同類的還有美食節目，還有『只此青綠』……她們沒什麼錯。」
對筆者而言，李子柒是否展現了真實的農村生活景象，其實沒那麼重要。無論是鼓掌還是批評，都是別人的，她不是新聞記者，也不是紀錄片導演。也許，「在一個普遍缺乏幸福感的時代，還有能從內心出發的真誠創作者，能給那些還想做夢、只能做夢、甚至做夢都很難的人群，生成一個美好世界，也是菩薩行」。「眾生皆苦，願意清醒的盡力清醒，想逃避的坦然逃避。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也是一種解脫，真假都是執着。」這是一個朋友的思考，且引用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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