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評四方｜特朗普和馬斯克想要廢除美聯儲？

文/關品方

特朗普勝選後，馬斯克勢將進入白宮擔當要職。據傳他將負責一個新部門，名為政府效率部（暫譯，英文是DOGE，Department of Government Efficiency）。馬斯克是特朗普的堅定支持者，兩人深信聯邦政府築層疊架，機構臃腫，需要大為削減。如今共和黨幾近完全執政，三權雖云分立，但已盡入共和黨人彀中，此時不大刀闊斧加力追殺，更待何時？兩黨之間的爭權奪利只會更激烈。但這需要等到明年1月20日特朗普重返白宮更兼團隊就位之後，才較清晰知道。

在金融領域，現時受到高度關注的有兩件大事：一是美聯儲會否改組，二是加密貨幣前景。特馬兩人在提高政府效率、精兵簡政、權力集中和重組架構的前提下，估計對美元怎樣維持霸權將有不少改革。

馬斯克幾天前在X上轉發並給出100分肯定的推文，認為「美聯儲的性質屬行政部門，應接受總統的領導。美國憲法就是這樣設計的。美聯儲正是我們在這方面背離憲法的眾多例子之一。這是一個我們應該廢除美聯儲的理由」。

一般相信，特朗普和馬斯克深度合作的戰略目標之一，是最終要廢除美聯儲。這方面特朗普可能將改寫美國歷史。

諗經濟學的大學本科生（大三、大四），一般都會選讀貨幣及銀行學和國際金融管理學兩門課程。他們都應該知道，美聯儲是由多家銀行組成的聯合機構，獨立於聯邦政府之外，但它卻肩負決定美元利率升跌的一系列策略，也主導着發鈔權（決定貨幣供應量），這就導致美聯儲的決策為華爾街寡頭大鱷服務多於為街頭的普羅市民服務，不直接聽命於白宮。美聯儲的獨立性一直以來被神聖化，其實有掩蓋其深層決策究竟「為誰服務」之嫌。鮑威爾是現任美聯儲主席，法定任期到2026年5月才屆滿。特朗普上任後，會否繼續讓美聯儲的決策不受白宮約束？現時無人能夠預知。目前美聯儲的降息策略是否符合特朗普的一籃子政策？現時預測也是為時尚早。

唯一清楚知道的是，特朗普認為美國總統應該有權參與利率決策，並有權對利率調整發表評論。種種跡象表明，特朗普和馬斯克想要廢除美聯儲，因為財政和貨幣政策理論上都應收歸政府公權力之下，匯率、利率、政府稅收和公共開支理論上應該都由白宮一手包攬。「馬特組合」曾經提出過要成立旨在控制聯邦支出的效率委員會，如果成立新部門DOGE，改革將更徹底。據傳，馬斯克可能以算法模型、綜合數學和物理的方法，通過生成人工智能和大數據處理，提出大幅削減聯邦機構的方案，讓年度高達7萬億美元的聯邦支出縮減2萬億美元。

馬斯克說過：「我們的官僚機構非常龐大，監管也過於嚴格。我們需要讓美國的建設者自己去建設美國。」言下之意是：縮小政府，擴大市場，政府權力集中，私營市場放開。為達此目的，不聽指揮的美聯儲首當其衝。美聯儲長期以來致力於為美國債務經濟服務，將美國國債貨幣化、證券化，通過調節利率、以加息減息周期對外輸出債務（俗稱剪羊毛或割韭菜），實質為金融寡頭利益集團服務。

特朗普以關稅為壁壘的貿易保護政策，連同高新科技的小院高牆政策，實質是封關鎖國。特朗普希望馬斯克的「人工智能」、「人形機器人」、「超級宇宙觀」、「星鏈計劃」等高端科技領域可以讓美國維持科技霸權，在工業製造領域，未來或可藉助高新科技讓美國再次偉大起來。這是貿易「閉關」和科技「鎖國」，看來將會帶來全球經濟顛覆性變化，後果極難預知。此外，還要維持美元霸權。

筆者認為，美國利用美元收割全球財富利息差的時代勢將終結，取而代之的將是以馬斯克為代表的硅谷高新科技派提倡的加密貨幣的方式。他們資本實力雄厚，大有碾壓華爾街傳統old money（傳承下來的舊財富）之勢。

最新的動態是：上周馬斯克邀請了自由主義傳奇人物羅恩保羅加入聯邦效率委員會。保羅一直是廢除美聯儲的堅定發起者之一，認為美國普羅大眾要求廢除美聯儲以縮小聯邦政府規模。他呼籲全美各州都應廢除對金和銀徵稅的法例，恢復將金和銀視為可替代（兌換）美元的法定貨幣；美國聯邦財政體系甚至應該向美聯儲的印鈔機制徵稅，以貨幣發行量為量稅準則。

經濟學的學生們讀懂之後，大致都會了解到這樣的事實：作為美國多家銀行組成的聯合機構，美聯儲這一複雜體系的受益者僅僅是一小部分華爾街精英和猶太資本大鱷。到目前為止，美國至少已有46個州跟進了保羅的提議，宣布取消金和銀的銷售稅，並將金和銀與美元並駕齊驅可互相兌換，朝廢除美聯儲主導美國貨幣政策（利率升跌和量化寬鬆）之路邁進。

話說回來，筆者認為儘管現時美聯儲備受爭議，但不會自行終結。在維持美元霸權有更有效的機制出現之前，美國絕對不會自廢武功，無端切斷美元的印鈔機制和美債的銷售機制。美聯儲始於1913年，其初心是收割美國（及全球）普通民眾以劫貧濟富。以蓋茨和索羅斯為代表的舊科技巨頭和舊資本大鱷，嘗盡美聯儲的甜頭，不可能一下子讓步。這也是他們遏力阻止特朗普重新入主白宮的深層邏輯。

美聯儲運行已經111年，傳統的收割模式是黃金美元（黃金本位制，美金）和石油美元（石油本位制，美油），如今迎來數字經濟革命，先後以黃金和石油與美元掛鈎的機制已開到荼靡，今後或將會輪到加密美元登場，以嶄新的技術變革，讓美國發明一種新的收割全球財富的機制和方式。

這一過程雖然並非一蹴而就，但資本往往先知先覺。近日加密貨幣價格狂飈，就是明證。所謂加密貨幣，就是不記名的資產，和現鈔一樣。說得淺白一點，就像是賭桌上的籌碼。從良好的角度看，因為有科技保障（挖礦不易），是安全的擁有方式；從不良的角度看，因為是不記名的（網上交收），是洗錢的方便媒介。加密美元可能會是美國的新發明，以新的方式收割全球財富，取代美聯儲及舊利益集團原有的收割模式。特朗普聯同萬斯、馬斯克和保羅，以舊帶新，老中青三結合，加上硅谷的新興巨頭們，怎樣力促加密美元市場的成長？值得高度關注。今後美國怎樣更換一種貨幣型態和運營方式來收割世界？香港特區作為國際金融中心之一，一定要亦步亦趨，千萬不可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