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言
近期,關於本港導演杜琪峯接受BBC訪問的內容迅速廣傳,一些人不斷為BBC及杜琪峯作二次傳播,稱他「敢言」、「有膽」。另一邊廂,更多人不同意杜的言論,認為他只是為自己「無橋」、「回塘」找藉口。訪問的內容,筆者共看了兩次,其實有一點頗值得留意,那就是BBC在有意無意間,都在引導杜琪峯說一些不同意政府以至管治的話。從一般人角度,是杜琪峯在批評現在香港的狀況;而筆者另一角度看,是BBC真有「心思」,從找杜去訪問到設計問題,每一步都借杜琪峯的口,表達符合BBC「態度」的視角。
BBC的訪問影片標題為《杜琪峯導演專訪:我和香港失去靈魂——人權與自由》,當各界聚焦在杜琪峯的回答時,筆者請大家也留意一下BBC的提問。例如主持提到「鮮浪潮」、「短片藝術節」以至一些杜琪峯公開講過的話,無不在引導杜琪峯「繼續去批評」。直到節目最後,主持人又稱自己收集了一些「觀眾」對香港電影的提問,筆者好奇,節目不是直播,又未有出街,「觀眾」何來?這些「觀眾」問警察在電影中能否再做反派、要否跟執法人員討論劇本等等,「問題」確有心思。
BBC的政治立場,不用筆者明言大家都明白。如果要講一些過去發生過的事、香港經歷過的苦難,為何BBC隻字不提香港發生過的暴力事件,然後就此問杜琪峯的意見?如果要引用特區政府的話,為何BBC又只選政府有關電檢修例不扼殺創意自由的表態,而不選擇最新施政報告中「開拓電影市場」的安排?
在民意調查的範疇,大家都明白問卷設計會很大程度影響調查結果,一條無偏見、無前設的問題,與一條有前設、有立場的問題,即使訪問同一群人,結果亦可以有很大差別。BBC在整個訪問中,只引導電影業以至社會環境有變,似乎沒有提到社會改變的核心問題,那就是有人藉黑暴搞亂香港,政府必須作出回應及行動。
至於杜琪峯本人,他的言論筆者也是不敢苟同。他在訪問中的核心思想,是環境令他「難以創作」,尤其是涉及「敏感」題材的電影。筆者也是看杜琪峯電影長大的港人,想問一句,杜琪峯有多少電影涉及政治、隱喻?上世紀90年代初有《天若有情》、《審死官》、《赤腳小子》、《濟公》、《十萬火急》以及《槍火》等,千禧年代則有《孤男寡女》、《瘦身男女》以及《嚦咕嚦咕新年財》等(以上電影筆者全部都看過)。無錯,《黑社會》系列是近年還有人討論的電影,但杜琪峯是江郎才盡,還是因為「有壓力」所以拍不到電影,這答案只有杜琪峯自己最清楚。但把自己創作少、「難創作」歸因於環境,實屬不公道。對已創作出或正在創作的文化藝術工作者,尤為不公平。
香港「失去人權和自由」,這標題及訪問十分吸引眼球。但如果沒有自由,按此邏輯推論,理應也不會有杜琪峯這訪問面世。自由地批評「香港沒有自由」,道理是否說得通呢?筆者曾經聽過一些對於過去的電影名人的評論,說某些電影名人已經「無橋」、「創作力如邊際遞減」、「已脫離群眾所以失去靈感」。至於杜琪峯,是創作「受阻」,還是自身因素所以減產,大家可以判斷。他最近的電影《七人樂隊》,筆者也有看,結論是——完全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