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蔣湖
時隔17個月後，昨日（9日），港交所上市公司華興資本（1911.HK）終於恢復正常買賣。
在內地投行領域，華興資本一度被稱為「獨角獸推手」、「併購之王」，是內地新經濟行業聲譽頗佳的資本操盤手。2023年2月，正春寒料峭時節，華興資本突然發布時任董事會主席、控股股東包凡「失聯」的公告，打破了資本市場的寧靜。同年4月3日，華興資本宣布停牌，暫停交易，一家曾經欣欣向榮的金融企業就此按下「暫停鍵」。公司後來證實，包凡在配合有關部門的調查。
過去一年多，華興資本一直在為復牌努力。根據去年6月華興發布的公告，若2024年10月2日前未能恢復股票買賣，香港聯交所上市部門將建議上市委員會着手取消華興資本上市地位。
從昨日的市場表現看，開盤後該股一度跌逾70%。截至收盤，報價2.45港元/股，跌幅達66.3%，最新市值為13.93億港元，較停牌時的41.29億港元，蒸發了25.6億港元（合計人民幣23.36億元）。今日（10日）收盤價2.21港元/股，跌幅已有所收窄。
除了復牌動作外，自去年包凡「失聯」後，華興資本就展開自救行動，對管理層進行「大換血」。復牌前的9月6日，華興資本更新了董事名單與其角色及職能：執行董事包括謝屹璟（主席）、林家昌（副主席）、杜永波、王力行；非執行董事包括許彥清、林寧。其中的許彥清，與包凡是夫妻關係。
包凡，1970年10月出生於上海，華興資本創始人。1989至1990年間曾在復旦大學學習，後赴挪威留學，1995年獲商業與經濟學碩士學位。曾任職於摩根士丹利、瑞士信貸，2000年出任亞信首席戰略官，2005年創辦華興資本。在其領導下，華興資本成為內地最知名的投資銀行和金融機構之一，曾為京東、奇虎360、愛奇藝、陌陌等融資。以京東為例，2014年在紐約上市的京東共有包括美林證券等在內的六家承銷商，其中只有華興資本來自內地。包凡2015年入選美國《彭博市場》雜誌（Bloomberg Markets）「全球50大最具影響力人物」。2018年，華興資本控股在港交所上市。
「失聯」之前，包凡在內地一級市場投資領域非常活躍，服務的企業和所投公司遍及互聯網行業的各個領域。作為內地創投行業的重要玩家，華興資本參與了滴滴與快的、58同城與趕集網、美團與大眾點評等互聯網企業的重大併購重組業務，充分顯露出包凡的深入觸角和廣泛人脈。據說創投行業曾有一句話：如果不認識包凡，說明你生意做的還不夠大。
包凡的突然失聯，不僅導致公司聲譽受損，業務受創，還直接使得審計師無法簽署2022年度財報，最終導致公司停牌，而且一停就是17個月。對一家上市公司來說，如此長時間的停牌無疑很不正常，市場可以想見，華興資本正經歷艱難的「去包凡化」過程。
隨着昨天華興資本的復牌，及包括包凡妻子在內的管理層新人事任命，一系列動作表明，深度調整後的華興資本正迎來浴火重生。無論短期內股價表現如何，這家市場化金融公司正在努力回歸正常。
不過，復牌並不意味着華興資本已完全擺脫包凡事件的影響。根據華興資本9月上旬披露的四份財報，外界可一窺其實際業績情況。首先，公司2023年財報顯示，華興資本因包凡事件支付了7766.9萬元的受限制款項，對這筆資金的會計處理引發了審計方面的關注，最終導致審計機構對2023年年報出具了保留意見。另外，包凡的配合調查事件仍未終結，包凡能否獲釋，公司未來還受不受影響，都在未定之天，存在巨大的不確定性。
其次，從財務數據來看，華興資本已連續多個財年虧損。2022年、2023年，華興資本的總收入及凈投資收益分別為15.85億元、10.06億元，同比下降9.12%、36.54%。根據2024年上半年業績，華興資本總收入3.29億元，同比減少38.7%，公司擁有人應佔虧損7382.2萬元。具體來看，投資銀行、投資管理、華興證券等三大板塊營收，分別下跌13.5%到57.1%不等。而2023年、2024年上半年，公司總計虧損5.46億元。
此外，受包凡配合調查事件影響，華興資本的資管業務也面臨挑戰。2023年公司在公告中表示，華興新經濟人民幣四期基金和美元四期基金的募資提前結束，投資期也提前終止，不再進行新項目投資。
一葉知秋。華興資本業績表現不佳，除受到包凡事件影響外，也與中概股IPO市場萎縮的整體環境有關。今年內地企業海外上市的步伐大幅放低，滬深股市上半年只有寥寥幾家企業上市，內地一級市場創投行業正遭受重創，華興資本的融資顧問和投資業務亦難以置身事外。隨着市場融資額和投資參與度的下降，市場化投資者興趣愈發低迷，對華興資本的經營是一大挑戰。華興資本曾是內地新經濟投資領域的一面旗幟，其所遭遇的困難和挑戰，不僅事關公司自身安危，亦是觀察內地投資行業未來發展狀況的一面鏡子，如何恢復投資者信心，將是包括華興資本在內的行業共同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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