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馮煒光
2023年12月31日晚,維港上演歷年最大規模煙花匯演,旅客人潮凌晨後逐漸散去,不少內地旅客卻未能「乘興而歸」,因交通問題滯留香港。1月1日凌晨,在港鐵上水站附近、太子皇崗巴士站附近人頭涌動,尖沙咀柯士甸道及灣仔軒尼詩道的跨境巴士站人龍達數百米,上水站過境巴士亦人滿為患,甚至傳言有人搭起帳篷過夜。落馬洲管制站亦同樣塞爆,消息稱有旅客違規從新深路禁區徒步前往落馬洲管制站,但即使經歷千難萬苦過關,過境巴士在口岸嚴重擠塞無法回車,旅客只得再徒步前往深圳皇崗口岸。有內地旅客在「小紅書」上大吐苦水。保安局局長鄧炳強立馬回應,承諾會作跨部門檢討。鄧局長反應迅速,急旅客之所急,應予點讚。
但要注意,旅客在跨年煙花結束後趕回內地住宿或回家是一個結構性問題。這與香港和一河之隔的深圳酒店差價懸殊有關係,而這個懸殊是大批旅客漏夜湧回內地,不做「過夜客」的主因。以同一品牌的五星酒店為例,在深圳住一晚頂多是1000元人民幣,但在香港至少要價近3000元人民幣。因此,若特區政府希望能留住內地旅客在香港過夜,挑戰極大。筆者十多年前出任財經公關,安排一些中型上市公司客戶來香港出席上市典禮,他們也是住在深圳的五星酒店,一大清早過關,典禮結束後,也是回到深圳的五星酒店擺慶功晚宴。這對上市公司來說,省多了!連上市公司十多年前都如此,遑論今天的一般旅客。
第二是內地旅遊習慣因高鐵的便利而改變了。他們習慣了目的性極強的旅遊,看完煙花便走。除夕夜在香港看完煙花,第二天早晨便已坐高鐵到了長沙或成都這些以玩樂著稱的城市度元旦,由白天再玩到晚上,且性價比一定遠較香港高。

第三,特區政府宜把留住旅客「玩通宵」作為目標,這樣的除夕夜才會夠繽紛。以筆者近日再度造訪的雲南大理古城為例。不少歌手、大學研究生都在這裏尋夢或初試生意啼聲。筆者在非節日的凌晨時分閒逛古城,當古城的城管都下班,沿着古城石板路上的店舖都關門時,縱使大理晚間溫度降至攝氏5-6度,來自全國各地的年輕人都在擺地攤或busking(街頭表演)。筆者雖然沒有如金庸筆下的大理公子段譽般凌波微步,但尚算步履輕盈;每每在凌晨時分步行回古城內的民宿時,都會被這些攤主叫住:「靚仔,一齊圍着火爐飲番杯!」或「靚仔,過來占卜塔羅牌吧!」特區政府可以仿效雲南大理古城般、在除夕夜至元旦天亮這數小時內開放添馬公園讓各界年輕人在此busking,只要配備好警察維持治安、消防隨時滅火、食環署巡查確保攤主煮食注意安全,或索性把維園像年宵攤位般安排,讓攤主連擺4晚(由29/12晚-1/1晚),這樣便可以吸引遊客玩至天亮才離港。這樣便可避免關口或過境巴士站人潮洶湧的情況。這當然便利不到酒店業,但香港和深圳的懸殊性價比深如鴻溝,非政府無形之手能解決。反而因勢利導,剌激夜市、鼓勵年輕人創意及發揮他們的表演欲和創意,反而對香港整體更有利。


至於有聲音說應延長各個關口在元旦凌晨的開放時間,筆者原則上不反對讓更多內地與香港口岸可以24小時通關,但若只是為了應對1月1日凌晨回內地的人潮,這樣只是疏導了旅客的不滿,但無助特區在元旦凌晨的夜繽紛。
事情總有兩面,大批內地遊客在跨年煙花後湧回內地,是香港未能留住客人的顯現。但大批內地旅客來港看煙花,也證明香港的煙花確實璀璨,維港兩岸的萬家燈火作背景下進行除夕倒數,確實有其吸引力。否則內地由北京到成都到大理都有跨年活動,何須長途跋涉來香港。至於有逃到海外的黃絲大放厥詞,說內地不讓過除夕這「洋節」,則又是《蘋果日報》式的抺黑和誤導。筆者一眾分散在內地各城市的朋友們都在歡度除夕夜,並上傳照片至朋友圈呢!黃絲如井底之蛙,根本不明白內地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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