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鄭久慧
香港特區缺乏像內地社保機制的完善退休制度，回歸後設立的「強制性公積金計劃」（MPF）不知不覺來到第22個年頭，到底MPF只是為金融界「創就業」，還是「積金為民」真正確保老有所養呢？
金融市場浮沉 退休隨時食穀種？
據積金局日前公布的2022/23年報，去年強積金總淨資產跌至1.11萬億元，市值蒸發超過680億元，相當於平均每個強積金賬戶少了6000多元，對於邁進老齡化社會的香港，這無疑是一個壞消息。單在這個年度的第一個月（2022年4月）每人就蝕近11000元，足見強積金回報的穩定性成疑。而2021/22年度MPF蝕得更多，強積金淨投資回報虧損高達約978億元！強積金回報無保證，隨金融市場浮沉，如同拿市民養老金在「環球金融大賭場」下注，唯一得到保障的就是基金經理的高薪。
同時，這些觸目驚心的虧損數字證明，這些年積金局所做的各類調整效果有限，並不能真正起到確保投資回報的作用。再加上多年來為市民所詬病的高行政費問題，更有報道指積金局正研究上調MPF的供款上限，強積金每月供款或由1500元大幅上調至2750元，無疑會「捆綁」更多市民血汗錢，故此改善強積金回報，刻不容緩！
雖然，積金局已努力將管理費的收費比率由2.1%降至1.32%，更設非牟利的「積金易」中央平台提高營運效率，減省行政成本；各強積金提供者亦增加不同風險的投資組合，供市民選擇；而「強積金半自由行」也容許市民自由「轉會」，將強積金從一個計劃轉移至另一個計劃。但是，無論所進行的措施看起來如何冠冕堂皇，卻治標不治本，無法保障強積金回報，市民到老了沒錢看病，填不飽肚子，一切隔靴搔癢的強積金改進措施只會變得毫無意義。
說到底，現成的回報才最實際，廿多年前設立強積金制度時，能買到一個麵包的錢，廿多年後的投資回報能否買到兩個麵包？有媒體仔細算了賬，指出強積金成立廿多年來，累計扣除費用及收費後的年率化淨內部回報率僅為約3.5%，即使按複利率計，也只不過把廿年前的100元變成了110元，這怎麼夠沒收入的退休人士養老治病呢？
新加坡公積金為何比香港做得好？
細看新加坡公積金計劃（CPF）的回報遠比香港穩定，若回報太差，誰會投票繼續讓人民行動黨執政呢？而且公積金設計規劃合理，首先切合新加坡的整體人口結構，讓青壯年為養老金注入新活力。55歲以下的供多些，達到月薪的37%（僱主供17%、僱員20%）；55歲以上至60歲的總供款為月薪的29.5%（僱主供14.5%、僱員15%）；60歲以上至65歲總供款為月薪的20.5%（僱主11%、僱員9.5%）；65歲以上至70歲總供款為月薪的15.5%（僱主8.5%、僱員7%）；若70歲以上仍在工作的，就僱主供7.5%、僱員供5%。
別看各年齡段都比香港供得多，CPF的用途多元，可作住屋、教育、醫療及投資支出，照顧到國民衣食住行各方面，而且強調社會整體承擔，例如父母從公積金賬戶提取的子女教育費，其兒女長大後須全數歸還，賴賬的將面對法律制裁。而新加坡公積金也非常進取，定期推出獎勵儲蓄計劃吸引更多供款，例如今年1至9月就為國民的額外供款提供5%-6%利息獎賞，而且分配方式非常合理，年紀越大越高息。
老實說，新加坡的公積金確實有「人頭稅」的特徵，但無可否認，這一制度真正達到了同舟共濟，全民一齊養老的目標，也都令新加坡政府官員有極大動力，盡全力確保CPF的回報穩定，因為「大家坐埋一條船」，一旦虧損，無論是社會上層或是下層，窮人或富人，就連總理李顯龍也會損手。這一份來自新加坡全社會的問責，就是鞭策CPF穩定高回報的最強動力！
供款「封頂」令強積金淪「窮鬼遊戲」
香港政府一直奉行的「大市場小政府」，任由市場自由調節，但在老齡化社會下政府當個甩手掌櫃，非常不智。若社會退休保障不全面，市民傾向於增加個人儲蓄，大量投資不動產，勢必降低整體社會的創新能力及世代更替，對年輕人發展潛能尤其不利。
強積金無論年齡段，一律僱主僱員各供5%，根本不切合香港邁入老齡化社會，勞動力減少的困境。更甚者，強積金設有比新加坡低很多的供款「封頂」，每月最多只須供1500元。換言之，月入3萬元，供5%，須付1500元；月入10萬元，仍只須供1500元；高官司長月入30多萬元，仍是1500元；就連千萬年薪的「打工皇帝」，每月也只不過是1500元，真是「飲餐茶」就花完了。
於是乎，基層升斗市民變成了強積金的主要注資者，試問集中「窮鬼」投資的基金，怎麼可能發達？任何社會事業都需要監察，只有高官、專業人士及社會上層與升斗市民看齊，同樣供足月薪的5%，這樣有了切身利害關係，才會積極監察投資，令基金經理加把勁，睇實普羅市民的血汗錢！
另一方面，自願性供款在2019年推出後，雖然連年錄得上升，但至今自願供款者僅佔全體供款者的不足1%，而且絕大多數人或僅因自願供款能獲得每年高達6萬元的扣稅額而加入，可見高收入中產並不認為強積金是好的投資選擇。
若要令強積金這個德政得到成功實踐，政府應規定受公帑俸養的所有現任問責制官員、首長級公務員及立法會議員，不論月薪多少，必須供足5%的強積金。若財政司司長、財金高官及高級公僕能火眼金睛關注自己的強積金投資表現，自然等於他們幫全港的基層打工仔把關，如此一來，何愁MPF回報不上升呢？若投資回報不好，高官自己也會「損手爛腳」，這就是同撈同煲，同舟之情。大家坐埋一條船共富貴，這條船又怎會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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