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閻雨
紀行1：退伍軍人應召入伍作戰
列車到了集馬站，上來一位中年男子，光頭，一幅威武的樣子，看到我們是中國人，他很興奮，笑得很真誠，用俄語不斷說着「您好」。
我起初並不在意，在列車上鋪看書，翻譯張導單獨和他用俄語聊着，我一句也沒聽懂，他們看似聊得很投機的樣子。「閻老師快下來，他坐火車要去前線。」張導爆了個我最感興趣的料。
「快拿啤酒！」
我一下跳下床，第一時間把手機錄影架好。
遇到中國人，他很興奮，一直說我們是背靠背的兄弟，我們徵求他的意見，他同意我們拍照、錄影。
看我送他啤酒和薯片及沙拉，他不住地表示感謝。他是個很朴實的人。
經過張導翻譯，我了解了他的基本情況。
他叫阿廖沙，西伯利亞集馬人，1972年生，18歲在布拉戈維申斯克當兵，轉業後回到家鄉，今年51歲，政府召集退役軍人入伍，他積極響應，這次就是要去前線。這很類似中國退伍軍人的風骨：國有難，召必回。
他很喜歡少林功夫，說着並不斷給我們展示他學的拳法。我告訴他，我就是來自有少林寺的河南，他更興奮了，不斷把我的手放在其腦袋上。
「你為什要重新入伍？」我開始進入話題。
「為了祖國！台灣是中國的，我們支持中國完成統一。」
「你們參軍每個月多少錢？你現在做什麼職業？」
「我們不是為了錢，是為了保衛祖國！」
可能是問題太敏感，他讓我關掉錄影機，氣氛嚴肅了起來。
我就把話題岔開，大家又喝起了啤酒，氣氛緩解很多。
他突然說：「中國是我們的好朋友，相互支持的兄弟！但貝加爾湖是我們的，符拉迪沃斯托克也是俄羅斯的，歡迎你們來做客，如果你們想要回……」他利落地做了個打架的動作。
氣氛一下冰凍了，我說我要上去睡覺了。
他明天晚上才會下車，明天看心情繼續聊。
——2023年7月7日於西伯利亞列車上
紀行2：阿廖沙，願你平安歸來
今日我們一起吃了阿廖沙的燒雞，不好吃，國外的燒雞沒有國內調料豐富，什麼茴香、大料、十三香，他們好少用，所以只能吃出鹽的味道。
兩杯啤酒下肚，氣氛又活躍起來，他時常把我的手按在其腦門上，表示中俄一家親。
通過翻譯，我知道了他更多的故事。
他有三個孩子，大兒子28歲在部隊服役，也在前線。小女兒21歲，三個孩子都還沒有結婚。他說他最大的願望就是盡快當爺爺。
他又說，如果活着回來，他最想去中國的兩個地方，一個是去河南少林寺看打拳，另一個是到海南島看看自貿港。
他一直都未睡覺，除了和我們說話、喝酒，閒下來就不停給家人打電話，要麼就是聽勁爆的音樂，一天一夜都沒休息，可能是因為要上前線了。
不知是亢奮、緊張還是恐懼？
21點他就要下車了，他要我送他下車並拍照留念。
我答應了他。而且我要換一件新衣服與他合影。
願阿廖沙平安歸來！
如果來少林寺，我在家鄉等你！
——2023年7月8日於西伯利亞列車上
（作者為北京大學經濟學院社會經濟史研究所研究員、北京大學經濟學院應用經濟學博士後、清華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馬克思主義理論博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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