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德武
美國總統拜登策劃的第二屆「美國世界民主峰會」於3月29日在華盛頓召開，100多個國家領導人將通過視頻方式參會。烏克蘭戰爭無疑被視為「民主與專制」之間的大戰。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在民主峰會召開前一天，美國田納西州一所私立小學的數名兒童被一位性小眾槍手無辜射殺，在一個號稱最民主的國家，連學生和老師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談何民主？前幾天，美國國會還在華盛頓搞了一張針對TikTok的批鬥會，議員們有意通過立法形式，將這家最受歡迎的信息與娛樂平台關閉、肢解或低價出售，以防止所謂的「專制國家」對美國展開影響力滲透及毒害青少年。民主國家變得如此弱不禁風，連一個自由播放信息的平台都容納不下，民主制度的強大豈不成了笑話？
特朗普的捲土重來同樣被視作對民主的巨大威脅。這位前總統不僅指責美國的司法機構「武器化」，正通過一系列官司把他變成美國歷史上最大的受害者，也把整個國家置於「死亡與毀滅」的災難邊緣。特朗普在自家的社交平台呼籲其支持者「起來反抗，把我們的國家奪回來」。他稱，拜登、佩洛西、麥康奈爾、舒默等人是國家的最大威脅，美國將迎來「最後一戰」，要麼深層政府被摧毀，要麼他本人被消滅。在特朗普的眼裏，美國正變成一個腐敗透頂的「香蕉共和國」，需要由他來拯救，才能「帶領美國人再次走向偉大」。
令拜登頭疼的是，這個半瘋半癲、「半法西斯主義者」的特朗普人氣不降反升，儘管他身上背着一大堆官司。3月27日的一期民調顯示，特朗普在共和黨內的支持率與第二名的德桑蒂斯進一步拉開了差距，特朗普在全國的支持率高達50%，桑蒂斯只有24%。不過在具有政治風向標意義的艾奧瓦州，德桑蒂斯的支持率為45%，而特朗普只有37%。此外，在另一個美國政治高地——新罕布殊爾州，德桑蒂斯與特朗普均獲39%的支持率，算是打了一個平手，也給德桑蒂斯為今後的追趕留出一線希望。
特朗普毫不隱晦自己是「天選之子」，在支持者眼裏儼然成了「半人半仙」，是耶穌的化身，擁有「上帝之手」。拜登一直聲稱自己是來「拯救美國人靈魂的」，而特朗普也聲稱自己是來「拯救美國」的，並在美國保守派行動委員會名下成立「拯救美國基金」，成為特朗普競選及進行政治捐款的重要工具。非常滑稽的是，在「拯救美國」的號召聲中，美國的硅谷銀行和簽名銀行相繼倒下，留下了一地雞毛，民主與共和兩黨都把銀行的倒閉及管理不善的責任歸咎於對方對金融業的放縱，拯救不成反變成了推倒的加速器。
雖然紐約地方檢察官布拉格對特朗普的起訴尚未作出最終決定，但特朗普卻很好地利用自家的社交平台，成功動員了他的基本盤，對布拉格的下一步法律行動產生巨大震懾效應。106國會暴動案歷歷在目，特朗普的振臂一呼並不是鬧着玩的。對一位美國前總統的起訴與其說是法律問題，還不如是一個嚴肅的政治問題，當年尼克松因水門事件差點進了監獄，但時任總統福特還是予以赦免，算是為美國「刑不上總統」開了一個先例。布拉格要想重開另一個先例，恐怕不得不三思而行。
在紐約，支付艷星「封口費」及偽造商業紀錄只是一項輕罪，但如果這個行為旨在掩蓋另一個罪行則是重罪。所以，布格拉的調查方向一直是把13萬美元的「封口費」與違反競選財務法相掛鈎，畢竟特朗普以「法律費用」的形式沖銷了這筆款項，實際上用於競選之用途，丹尼爾斯在關鍵時刻閉了嘴，客觀上有利於特朗普在2016年11月贏得大選，所以這套法律邏輯也是講得通的。但這個案子的政治邏輯及後果卻是布拉格所無法控制的，讓這起案子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特朗普先發制人，第一時間把自己打造成受害者的形象，進一步鞏固了自己的基本盤並擴大優勢。無論是在華盛頓街頭、還是紐約法院門外，甚至是海湖莊園，都有一些特朗普的支持者沖在前頭。值得一提的是，特朗普3月25日在得克薩斯州的韋科鎮搞了一次大型集會，把2024年的競選視為「最後一戰」。一些美國分析人士對此進行了深度解讀，認為這裏飽含着宗教元素。韋科鎮在30年前很有名，美國邪教組織--大衛教頭目考雷什把韋科鎮的一家莊園改造成了軍事堡壘。1993年2月28日至4月19日，考雷什與其信徒在這裏與聯邦政府煙酒火器局特工以及軍隊對壘了51天，並進行多次交火，雙方互有傷亡，最後一刻，軍隊動用M1A1主戰坦克，撞倒圍牆，考雷什及其信徒眼看大勢已去，點燃整個建築物，80多個教徒葬身火海。在考雷什案發生30周年之際，特朗普選擇在這裏舉行大型集會，是不是向美國社會傳遞什麼特別的信號，引起人們的警覺。美國極右翼團體和所謂的民兵組織都把韋科作為反抗政府暴力的一個例子，特朗普對此予以否認，強調只是一個巧合，選擇在這裏集會主要是出於交通便利。
不管有意或無意，特朗普與拜登政府在法律這條線上打得不可開交是無法迴避的事實。美國主流媒體稱，里根1984年競選連任時的口號是「美國早晨」，人們期待着一覺醒來是一個清新的早晨；克林頓把自己的家鄉霍普鎮（HOPE）搞成了一語雙關，提煉成他的競選口號，即「通向白宮的希望」（HOPE TO WHITE HOUSE）；奧巴馬的口號是「變革，變革」，或多或少有些積極向上的氛圍，而特朗普在韋科鎮大聲喊出「最後一戰」的口號，對美國選民來說實在是充滿戾氣，大有不祥之預感。對於一個操弄選舉、連正常的國家權力交接都成了難題的美國，這個問題應當向第二屆民主峰會的參與國說清楚，而不要總是種別人的田、荒自家的地，最後弄得個反噬自身的下場。
（作者為大公報副總編輯 來源：「公評世界」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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