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德武
美國聯邦調查局（FBI）於當地時間星期一（8月8日）早晨對特朗普在佛羅里達的海湖莊園住所進行了突擊搜查，並帶走了一些箱子，加劇了人們對特朗普面臨刑事指控的猜測。
早在今年6月，聯邦調查局人員曾與特朗普的律師在海湖莊園進行了一次接觸，特朗普本人還與那些調查人員打招呼。那次接觸的核心還是特朗普從白宮運回莊園的一些箱子，調查人員之後去函要求特朗普妥善保管好這些物品。
特朗普離職之後，國家檔案館一直在清理特朗普時期的白宮紀錄文件，發現一些文件丟失。此前，國家檔案館已從海湖莊園運回15箱文件，其中包括一些機密文件。這次搜查是要確認海湖莊園是否仍有遺漏。根據美國總統紀錄法，如果私藏機密文件，將有可能被判入獄長達10年。
《華盛頓郵報》7月26日援引消息人士的報道稱，司法部針對特朗普試圖推翻2020年選舉結果的刑事調查已持續多月，美國聯邦檢察官傳喚了多名證人，主要問詢特朗普在「106國會暴動事件」中的有關行為。一些媒體猜測，這可能是司法部為起訴特朗普鋪路。
特朗普在任期間遭到兩次彈劾，開創了美國歷史。一次是有關「通俄門事件」，第二次是106事件。這兩次彈劾雖在民主黨控制的眾議院獲得通過，但在參院沒能取得三分之二的支持而前功盡棄。
美國眾議院於2021年6月底成立了國會106事件特別調查委員會，前不久進行了8場公開聽證會，並抖出了不少猛料，稱特朗普發動「未遂政變」，大量證據顯示，特朗普涉嫌參與推翻美國大選，陰謀煽動和阻撓政府程序，並對前司法部長施壓，要求其宣布2020年總統大選存在舞弊。此外，特朗普還與佐治亞州州長及州務卿通話，暗示其偽造3000張選票，以推翻該州的大選結果。
特朗普可能面臨的另一個官司是在106事件中的不作為。在暴徒衝擊國會大廈的三個多小時裏，特朗普待在白宮看電視直播，對國會暴力事件置之不理，一些專家認為，僅這一條就可以用「玩忽職守罪」對特朗普予以起訴。有些人質疑美國司法部長加蘭在這件事上動作遲緩，既然證據已經足夠，你還在等什麼？但加蘭一直對此三緘其口。在各方壓力之下，加蘭於7月底表示，「只要有證據，司法部有權調查或起訴包括特朗普在內的任何人，沒有人可以凌駕於法律之上」。
這次司法部採取搜查行動也招致多方批評。但聯邦調查局認為他們的做法專業及遵守規則。離美國中期選舉還有三個月。按照美國的政治規則，在重要選舉到來的三個月以內，一般不進行敏感政治事件的調查，以免有「政治迫害」的嫌疑。而這項行動恰恰選在92天左右的時間點進行，就是為了避嫌。
根據以往的做法，聯邦刑事調查通常都是秘密進行，而涉及政治人物的刑事調查更是司法部的最高機密。為防止出現利用政府權力懲罰政治對手的情況，並確保和平移交權力，美國歷史上還從未有任何在任或前任總統遭到刑事起訴。即使有證據表明總統有犯罪行為，歷屆政府都認為，最好是給予豁免權或放棄起訴。最接近被起訴的一位總統是尼克松。為避免因「水門事件」被彈劾及起訴，尼克松1974年辭職，繼任者福特總統隨後宣布對其赦免。另一位總統克林頓於2001年1月卸任前夕與檢方達成協議，承認自己曾在白宮實習生萊溫斯基「拉鏈門」醜聞調查中作偽證，換取下台後不被起訴。而這一次特朗普能否成為例外，引起各方關注。
在搜查海湖莊園的時候，特朗普身處紐約的特朗普大廈，為此他通過自己的社交平台發表聲明，稱這是美國的黑暗時刻，對他的住所進行突然搜查是不必要，也是不合適的，更是檢察官的不當行為，這是將美國司法系統的武器化，是激進主義民主黨對他的攻擊，因為他們非常不希望自己參加2024年總統選舉。特朗普還稱，這種事件只會是在第三世界國家發生，但可悲的是，現在居然發生在美國，可見美國的腐敗程度前所未有。特朗普把對他住所的搜查與當年的「水門事件」搜查相提並論，唯一的區別是當時搜查了共和黨全國委員會的辦公室，而這一次居然闖入了美國第45任總統的家。
7月26日，特朗普離開傷心地華盛頓兩年多之後，第一次回到首都參加「美國優先政策研究所」舉辦的峰會。他在演講中再次提及在2020年總統大選時遭受的「不公」，並強調暗示，他將參加2024總統大選。此前，特朗普在接受《紐約》雜誌專訪時表示，如果決定參加2024年大選，他「非常有信心會贏」，隨後透露自己已做出了決定。只不過這個決定是在中期選舉之前還是之後宣布。於是共和黨對特朗普施加了強大壓力，強調特朗普在中期選舉宣布這個決定，有可能把中期選舉變成對「特朗普的公投」，並轉移了美國選民對拜登政府打擊通貨膨脹不力的注意力，進而削弱共和黨人在中期選舉中的勝算。
由於特朗普官司纏身，能不能順利參加2024年大選存在巨大變數。但參加大選恰恰是特朗普自保的方式，他可以向其支持者訴苦，民主黨對他的政治迫害是不可原諒的，從而維持特朗普在黨內的人氣，這就是為什麼他急於宣布參選的動機之一。各項民調顯示，通過國會八次聽證會，美國人對他的支持率正在逐步下滑，佛羅里達州州長德桑蒂斯正成為特朗普的「備胎」。
一些法律專家認為，一旦前總統特朗普被定罪，對美國政治制度的衝擊不可同日而語，民主黨不得不掂量再三，防止被反噬。當下對2024年美國大選能否實現和平移交政權抱有疑慮的人越來越多，這不能不是美國民主制度的悲哀。特朗普現象是美國孤立主義和民粹主義進一步發酵的產物，特朗普的存在是美國國家分裂的象徵，他在政治上試圖東山再起無疑將加劇美國的分裂。對特朗普住宅的搜查意味着兩黨的政治攤牌時刻正在到來，共和黨大佬指責此舉是將司法機構武器化的升級，而民主黨則認為，追究特朗普不當行為是司法部應盡的責任。兩黨宮鬥的新大幕正徐徐拉開，讓我們拭目以待。
（作者為大公報副總編輯 來源：「公評世界」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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