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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作家到最年輕副總統:萬斯的崛起之路

【點新聞報道】隨着特朗普再次入主白宮,其副手萬斯(JD Vance)將成為美國副總統,亦是美國歷史上第三個最年輕的副總統。

當地時間11月6日晚間,特朗普在後台擁抱萬斯,並向萬斯的妻子烏莎喊道:「現在我終於可以稱萬斯為副總統萬斯了,我想成為第一個恭喜你們的人!」

出生於1984年、今年只有40歲的萬斯,出身美國南部貧困家庭,本身是一名作家兼風險投資者。那麼,萬斯是如何從一名作家成長為最年輕的副總統?他的崛起之路有哪些故事?

大眾對於萬斯的最初印象還停留在他是特朗普從政以來的「最大反對者」以及「謾罵者」的標籤。萬斯在2016年出版回憶錄《絕望者之歌:一個美國白人家族的悲劇與重生》(Hillbilly Elegy:A Memoir of a Family and Culture in Crisis ),讓他一舉成名。萬斯曾說過「從不喜歡特朗普」,但後來轉軚變成特朗普「鐵粉」,並在特朗普支持下當選參議員。

《絕望者之歌》這本暢銷回憶錄,成為特朗普上任時的最大公關阻力之一。這本描述美國鐵鏽帶血與汗水的「悲歌」更是成為了民主黨人插向特朗普心臟的一把利刃。萬斯曾說過「從不喜歡特朗普」。而如今,萬斯攜手妻子站在特朗普身邊,成為美國最年輕的副總統,亦被無數鐵鏽帶生活的美國人民看作是在「蒼涼鐵鏽帶成長起來的參天大樹」。萬斯是如何從特朗普的謾罵者,到支持者的?又是如何從鐵鏽帶窮小子,到暢銷書作者,又再到美國最年輕副總統的呢?他在走一條怎樣的崛起之路?

萬斯與妻子慶祝勝利。(法新社)

時代的浮萍

1984年8月,詹姆斯·戴維·萬斯出生於俄亥俄州米德爾敦市,一個位於俄亥俄州西南部的一個小城。當地的支柱產業主要為鋼鐵工業以及機器製造。在20世紀60年代,這裏是全美最繁榮富裕的交通樞紐,美國製造業和重工業的崛起迅速帶着一批又一批的小城年輕人成為「新中產階級」。到上世紀70年代,隨着美國重工業的轉移,當世界絕大多國家成為美國的「代工廠」,大量鋼鐵公司倒閉裁員,許多家庭失去收入,不得不靠救濟金過活。

另一方面,煤炭資源的枯竭以及環境的持續惡化也使得美國政府放棄了針對國內重工業的補貼政策,曾經矗立在美國中西部地區的鋼鐵巨獸俄亥俄州迅速被抽皮扒骨,成為了一灘帶着猩猩血跡的爛肉,在原地腐朽。

電影《絕望者之歌》海報,以萬斯為原型拍攝。

出生微寒:混亂與貧困交織的童年

萬斯就出生在這樣的環境中,由於父母離異,母親不幸染上毒癮,年幼的萬斯不得不由祖父母撫養。然而年幼的萬斯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他在回憶錄中寫道:「生活在這裏的人並不缺少炸雞與漢堡,但是對於美國來說,這裏的人已經失去了創造價值的能力。」以美國為首的經濟全球化浪潮將價格低廉的商品輸送至美國的每一個角落,失業的人們可以通過商品劵和保險金來滿足基本的生活需求,這也滋生了社區的空心化;毒品、家庭暴力、黑社會、濫交成為了這裏的主流,而混亂、貧困、壓抑也成為了萬斯童年的主旋律。

萬斯的外婆是少有的不願對這種腐朽生活方式妥協的人。據萬斯在回憶錄中說,外婆要求萬斯在學校保持好成績,還積極鼓勵萬斯參與帶有階級屬性的運動,例如高爾夫球等。外婆曾說高爾夫是有錢人的運動,富人會在這裏談生意,這或許對萬斯有些幫助。然而在光鮮亮麗的高爾夫球場裏,球童萬斯意識到自己和這些人是兩條永遠不會交叉的平行線,可以交談,但從來不會有交集。在這樣的環境下,萬斯沒能取得好成績,亦無力支付高昂的學費,因此無緣大學校門。而就在這一年,伊拉克戰爭爆發,為了不錯失最後的機會,萬斯參與了美國海軍陸戰隊的選拔。

參軍入伍換來的求學之路

萬斯高中畢業後加入海軍陸戰隊,曾被派往伊拉克服役。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報道,2005年,萬斯作為戰地記者被派往伊拉克6個月,為公共事務辦公室撰寫文章。當時的公共事務官哈尼向媒體表示,萬斯在服役期間負責處理所有媒體關係,這段「戰地記者」的經歷無疑鍛煉了萬斯的政治洞察力和政治公關能力,為他日後的從政之路添磚加瓦。

退伍後,萬斯先後就讀於俄亥俄州立大學和耶魯法學院,在求學期間取得法律博士學位,並在耶魯與印度裔妻子烏莎相識。軍旅背景與耶魯大學法律學位的加持使得萬斯有了更多向上攀爬的底氣。在那一刻,他已經不再是米德爾敦的貧困青年,也不再是高爾夫球場仰望富裕階層的迷茫球童,他從米德爾敦走了出來,成為了一個洗去鐵鏽味的耶魯畢業生。他邂逅了更多的機會,越來越多華美的標籤貼在了他的身上:律師、風投資本家、CNN時事評論員等。回望前半生,他寫了一本極具影響力的書《絕望者之歌》。

電影《絕望者之歌》劇照。

出版美國版「平凡的世界」:《絕望者之歌》

如果說中國作家路遙的小說《平凡的世界》全景式地表現了中國上世紀70到80年代激蕩十年下小人物的縮影,那麼由「80後」新晉作家萬斯寫的《絕望者之歌》則可以被稱作是美國版的草根逆襲故事,其對於鐵鏽帶「失落20年」的映射與反思擊中了許多美國人的心。《紐約時報》評論稱,萬斯敢於觸碰美國社會的禁忌議題,反思鐵鏽帶「紅脖子」人群在美國社會中的尷尬處境。

然而,一些紐約時報記者認為《絕望者之歌》中存在着一種不協調的對立,其中有一種論調極負爭議。他在書中寫道:「在米德爾敦這樣的地方,人們總是說要勤奮工作,在一個三成年輕人每周工作不到20小時的小鎮上,你會發現沒有一個人意識到自己的懶惰。」萬斯將當地人貧困的因素歸結到了懶惰與空虛上,這一尖酸的言論引發不小爭議。

紐約時報記者斯科特認為,如果按照萬斯的邏輯來說,那麼邊緣或弱勢群體成員的艱難處境可以直接被忽略,政府的不作為以及結構性貧困問題可以直接用「窮人懶惰」來作為藉口掩蓋。斯科特認為,萬斯的觀點極大程度上取悅了民主黨當權者,甚至因為他書中這種對於「紅脖子」群體「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態度,取悅了大量民主黨選民和搖擺州選民。

這本書一經出版,便迅速火遍整個美國社會,恰逢2016年特朗普宣布參選美國總統,萬斯帶着這本《絕望者之歌》,以及無數早已對特朗普不滿的民主黨人和共和黨建制派「殺」向了特朗普。在特朗普2016年贏得大選之時,成了刺向特朗普的一把最尖銳的刀。同時這本書也給當時震驚於特朗普當選的美國民眾送上了答案,回答了為什麼特朗普能夠擊敗希拉里當選美國總統。這本書不僅僅對美國2016年總統大選產生了重大影響,也為萬斯帶來了自己而立之年後的第一份大禮:一張進入政壇的門票。

從政之路:與特朗普化敵為友 正式加入特朗普麾下

萬斯曾在2016年批評特朗普,稱他為「白痴」,並將他比作希特拉(希特勒)。然而之後,萬斯的態度卻發生了180度的轉變,這其中少不了一位硅谷大鱷的身影:彼得·泰爾。2015年,萬斯被彼得·泰爾(PayPal创始人)相中,成為龐大科技資本集團中的一員。

2016年,在大多數硅谷精英還在跟隨民主黨時,彼得·泰爾這位眼光毒辣的投資人便已經嗅到了特朗普當選後美國社會生態以及美國政壇的轉變。他高調宣布將捐款125萬美元支持特朗普的總統競選活動,在特朗普大獲全勝後,彼得被任命為總統過渡團隊的執行委員會成員。據福布斯新聞報道,在2022年中期選舉中,彼得·泰爾為共和黨投入了超過兩千萬美元,一躍成為共和黨最大金主。同時彼得·泰爾亦在積極為特朗普尋求副手,曾經為他工作過的、時任俄亥俄州聯邦參議員的萬斯便進入了彼得·泰爾的視線。

在彼得·泰爾的搭橋牽線下,萬斯與特朗普成功會面,並在彼得的說服下與特朗普握手言和。萬斯辯稱,之前對於特朗普的種種出言不遜皆是因為無良媒體的誤導。萬斯作為一個從美國鐵鏽帶成長起來的勵志模範,一方面因為出身背景取悅了共和黨選民,使得共和黨選民對其產生好感;另一方面,萬斯出版的《絕望者之歌》在一定程度上又將他的身份與傳統共和黨人進行了微妙的切割,讓一部分民主黨選民對其產生好感,從而選擇共和黨。

最終,當地時間2024年11月6日凌晨,共和黨宣布大獲全勝,萬斯亦成為美國歷史上最年輕的副總統。萬斯在佛羅里達州棕櫚灘會議中心發表講話稱,「將見證美國史上最偉大的政治回歸,引領最偉大的經濟復甦。」

與特朗普不同 萬斯反華傾向嚴重

共和黨再次獲勝後,特朗普和萬斯將如何調整對華政策,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據BBC報道,特朗普曾明確表示會對華開徵60%甚至更多的關稅,但在台灣問題上,特朗普則表現得非常模稜兩可。

據BBC報道,瑞銀集團(UBS)7月15日發表的研究顯示,開徵60%的關稅將導致中國明年的GDP增速下降2.5個百分點。若與今年5%的增長目標比較,意味着中國的經濟增長率將減少一半。在最為關鍵的台灣問題上,特朗普在接受《彭博商業周刊》專訪時被問到若當選總統是否會支持台灣,他回應說:「台灣應該向美國支付保護費。你知道,我們和保險公司沒什麼區別」。相比於特朗普對台海問題的模稜兩可,萬斯在對台問題上則更加強硬。萬斯7月15日接受彭博社採訪時曾表明,中國是美國的「最大威脅」。他同日也在福克斯新聞的訪問中談到,「要盡快結束烏克蘭戰爭,這樣美國就能專注於真正的問題,那就是中國。」

在軍事策略上,萬斯在今年2月的慕尼黑安全會議中表示,美國的軍事資源應該集中在東亞而非歐洲,未來十年的外交焦點也應該集中在東亞。他在烏克蘭問題上表示,美國傾斜了過多軍事資源到烏克蘭,在台海問題上美國的關注度是不足的。

共和黨目前的最大掌舵人是特朗普,他在國際政治博弈中更傾向於用商人思維判斷和解決問題。與特朗普不同,萬斯則是一個反華傾向嚴重的政客,在台海問題上,他的強硬態度是否會影響共和黨的判斷還未可知,但若共和黨完全吸納萬斯的主張,這對於台海局勢而言必然是烈火烹油的影響。

對此,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明確表示:「美國總統選舉是美國內政,我們尊重美國人民的選擇。中國對美國的政策一以貫之,將繼續按照相互尊重、和平共處、合作共贏原則看待和處理中美關係。」

特朗普和萬斯上台之後會帶來哪些影響?我們拭目以待。

(點新聞記者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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