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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種生活|這群90後親歷三星堆考古:「考古不是挖寶」!

在參與三星堆新發現6個祭祀坑發掘工作的200餘位考古工作者中,超過四分之三是90後和碩博士。他們在考古艙裏,既輔助發掘、採樣和文字記錄、攝影攝像,又在防護服上創意塗鴉、直抒胸臆,在考古這一充滿歷史感的行業中,注入了中國青年積極向上的精氣神。

趙振(後排左一)、林聖迪(後排左二)、郭星儀(前排右一)等90後為考古事業注入新力量。(受訪者提供)

四川大學考古文博學院研一學生林聖迪輔助發掘的5號祭祀坑裏,發現了三星堆遺址迄今最大的黃金面具。儘管過去了好幾個月,但回想起發現、清理黃金面具的場景,這個1998年出生的男孩還是有一絲興奮。如今,林聖迪已讓自己回歸考古發掘的初心,「我只是運氣好,這個面具原本就是埋在那裏的,誰發掘出來都一樣。」林聖迪說,普通人可能更關注三星堆發掘出了什麼珍貴寶貝,而考古工作者則不會完全按照器物的珍貴程度來決定考古發掘的價值。「通過考古發掘還原古人的生活,可能比單純挖出一件珍貴器物更有意義。」

在林聖迪看來,考古就是一個「尋根」的過程,尋找人類的根、尋找中華民族的根,「中國人要有自己的文化自信、要有中國特色的文化面貌,就不能忽略古代先民遺留下來的思想和遺產,要通過考古找到文化的根。」

林聖迪在三星堆5號祭祀坑輔助發掘了黃金面具。(受訪者提供)

和林聖迪一樣,接受採訪的幾位90後考古人都認為,選擇考古專業是「心之所向,行之所往」,而參與三星堆遺址的考古發掘經歷則「可以寫進人生大事記」。對於考古的熱愛,讓這些90後考古工作者真正實現了乘風破浪。

林聖迪的同級同學郭星儀,從小就喜歡看考古紀錄片,一直覺得考古挺有意思,沒想到長大以後真幹了這一行。「幹這一行肯定會吃點小苦頭、跑點小山溝,想學什麼是我自己的選擇。」郭星儀的碩士攻讀方向是植物考古,不僅要把遺址發現的農作物等記錄到考古報告裏,還要研究古人吃什麼、用什麼以及農作物是怎麼發展、怎麼流傳的。正因為是自己的主動選擇,她覺得考古是一件「新」事。「因為看到的研究成果是新穎的,研究角度也在不斷翻新,還要創造新的角度、思維,去繼承和發揚前輩的成果。隨着先進技術的引入,我們會對以前模稜兩可的結論進行新的論證,這是一個不斷更新的過程。學習繼承後如何應用這些經驗和技術,是我們90後需要做的事。」

郭星儀學的是植物考古,對科技在考古中的運用很感興趣。(受訪者提供)

四川大學考古文博學院博二學生趙振則在身邊優秀的考古人身上,感受到了對考古的熱愛。在他看來,從事考古需要投入大量時間和精力,沒有一點理想主義,只是機械地去挖,是做不好考古的。「當你非常熱愛一件事時,才會全身心投入其中,盡己所能把它做好,並讓它成為你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趙振選擇考古是因為可以把歷史和實踐結合起來。(受訪者提供)

四川大學考古文博學院研二學生郭振新和老師、同學一起,在五四青年節時參加了《奮鬥正青春——2021年五四青年節特別節目》,代表四川大學三星堆考古發掘隊22名隊員,暢談全面參與此次三星堆祭祀坑發掘的所思所感。

郭振新(上)對發掘工作過程進行記錄。(受訪者提供)

郭振新在三星堆考古發掘現場負責3號艙中遺跡、出土遺物的拍攝和建模工作,通過對考古發掘中的各種遺跡現象和發掘工作過程進行如實記錄,能為進一步的研究提供長久、及時的依據。在他眼裏,考古是一件「浪漫」的事,考古學讓他們能夠跨越時空的界限,在田野間探尋古人的足跡,和古人、古代社會面對面,像一場探尋未知的冒險,又是科學而嚴謹的,「這是考古學對我而言的魅力所在。」

郭振新通過影像記錄,為進一步的研究提供長久、及時的依據。(受訪者提供)

由於選擇考古專業更多是基於自己的興趣愛好,這些90後考古人真正體現出了對考古這個行業的熱愛,在考古發掘現場總是一絲不苟地工作,而且接受新鮮事物、解決問題的能力很強,遇到難題總會想方設法地解決。同時,面對大家對考古專業的各種誤解,這群90後也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讓更多人了解考古。「考古是不是盜墓?」「畢業後能找到工作麼?」「考古人是不是都很窮?」面對親友提出的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郭星儀總會好好解釋,「家裏祖輩雖然會擔心,但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做這一行,而且父母也知道考古對我來說,是不能碰的精神底線。」

林聖迪則認為當90後成長起來後,社會上對考古的誤解可能會消解許多。「一方面是考古工作者發聲不多,另一方面是公眾考古有所缺失。這是我們努力的方向,也是考古這門學科向前發展的意義。」

趙振說,他們每到一個地方做調查或考古工作時,都會跟當地的中小學聯繫,給同學們講授一堂關於考古的科普課,告訴大家考古工作是做什麼的、他們發掘了哪些遺址、發掘中有什麼趣事、為什麼要做這些研究。讓趙振感到欣喜的是,如今每到假期,博物館就成了熱門景點,常有家長帶孩子走進博物館,而各種熱門的文博節目,也帶動了更多人對考古的興趣。「我的小侄女看完《我在故宮修文物》以後,完全被迷住了,說以後也要去學修復文物鐘錶。能夠在人們心中建立起一個目標,並願意去為之奮鬥,我覺得特別好。」

趙振(左)配合老師做記錄工作。(受訪者提供)

而經過這次三星堆遺址的考古發掘,這群90後也對未來有了更明確的目標。對郭星儀來說,她想知道、探索更多的信息,這次考古發掘給了她努力的方向。已基本確定將繼續讀博士的林聖迪,則認為「國家花大力氣推動考古,這對年輕人來說是值得期待的。」博士畢業後想留在大學的趙振發現,身邊的人對考古更感興趣了,在堅定從事考古行業的同時,他對這個行業更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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