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論 | 師說新語:從電影《熱血合唱團》看香港三大教育現狀

《熱血合唱團》中華仔起用大班素人學生出演合唱團成員。(點新聞資料圖片)

文/張琳

12月中,香港疫情嚴重,政府收緊防疫措施,各大戲院再次關閉,讓正在上映的電影《熱血合唱團》被迫暫停,着實可惜。這是一部香港青春勵志電影,從多個層面反映香港不同階層在教育上面對的困境,希望喚醒大家對弱勢群體教育的關注。結合電影,我會從三方面檢視香港教育現狀。

一,教育資源不均。電影的開場,映入眼簾的是宏偉的歐式教學樓,綠油油的標準足球場及精緻的合唱團專用小禮堂。「International School」(國際學校)幾個字赫然醒目。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同區一間Band 3學校朴實的校長辦公室及狹窄的走廊。這就是香港教育資源不均衡的真實寫照。香港學校自主性由強到弱依次是國際學校,私校,直資學校,津貼學校及官校等。學校受政府資助越少,收的學費就越多,收生自由度就越大,越容易受家長青睞。近年來,名校紛紛申請轉為直資,除了可以通過學費獲得更多資源,又可以通過面試將更好的學生收入囊中。中產及富裕家庭無懼高額學費和興趣班的負擔,紛紛轉投國際學校,私校或直資名校,以獲得更優質的教學資源,朋輩關係和出國留學的機會。

久而久之,教育界出現強者愈強,弱者愈弱的狀況,兩極分化更為嚴重。這種分化也不可避免地體現在師資上。弱勢學校的老師不僅要在教學上不斷調適和優化,更要花幾倍的時間幫助學生解決學業,成長及家庭問題。大多數新入職的老師都傾向選擇banding更好的學校,他們不惜8月末毀約或中途跳槽,令弱勢學校的師資分配雪上加霜。在電影中,相信有教無類,一心為學生的盧校長,也常被人歧視,不能擔任合唱團主席一職。其實,弱勢家庭的學生更需要學校及老師給與更多關愛和幫助。真誠希望更多有心的老師投身教育,幫助有需要的孩子們。

二,中產壓力太大。香港中產及富裕家庭,從孩子出生就竭盡所能給孩子提供最好的資源。「贏在起跑線」真切道出家長的心聲。孩子還在蹣跚學步時就開始接受兩文三語訓練,家人各自分工,創造豐富的語言環境,確保孩子可以因應對象流利切換語言。為成功考進名校,父母極盡全力安排孩子參與各式興趣班,學劍橋英語,考鋼琴八級,高爾夫網球等運動更是成為標配。有家長更不惜重金舉家搬去名校區,或改變宗教信仰以獲得小學面試或派位加分。

電影中,合唱團唯一的富家子謝博文,自小勤奮,優秀,名校讀書。但父親依然不滿足,經常將他與朋友的孩子比較,施加壓力。當得知博文參加熱血合唱團,父親更是斬釘截鐵立即將他送去英國。父親認為出國留學,劍橋讀書是兒子必然的人生軌跡。至於興趣嘛,父親說要等博文念完碩士才能選擇。這位父親代表了香港高知識分子家長的育兒經,他們有嚴格的升學計劃,對孩子的未來有極強的掌控力和極高的期望。

三,基層家庭問題多多。由於父母忙於生計,子女大多處於自娛自樂的散養模式。「孩子聽話不搞事」已是忙碌一天的家長唯一的要求。於是越來越多家長以手機,平板電腦中的視頻或遊戲來換取孩子的安寧,卻造成孩子對電子產品過分沉迷和依賴。熱血合唱團的孩子大多來自3所收弱勢學生的中學,是常人眼中的 「壞學生」,成績差,操行低,家庭問題層出不窮。外界對於這些學生嗤之以鼻,稱他們為 「蘿底橙」。電影中幾位同學的形象勾勒出幾類貧困學生的情境。信希父親欠債離家,母親終日以淚洗面。韻兒父親為地盤工人還酗酒,母親為家庭主婦,一家五口租住劏房。小龍父親早逝,單親媽媽為清潔工人,母子居於天臺屋。對於這些孩子及家庭來說,生存是最大的目標,哪有資本追求興趣和夢想。正如韻兒爸爸說:「我只希望你快點畢業,打工賺錢。」

新冠疫情下,學生在家網課,這進一步拉大了貧富家庭學生的差距。中產家庭的孩子通常有獨立的房間及電子設備,父母更有意識地給孩子創造安靜的學習環境。反觀基層家庭,一家老小居於一室,兄弟姐妹同時間上課,不僅要共用電腦或手機,上網費用也是負擔。筆者就曾遇到學生回答問題時,背後傳來父母吵架或嘈雜電視聲的尷尬情況。可以想像,不同的學習環境會對學生的學習效能造成巨大的影響。

希望疫情緩和後,《熱血合唱團》可以繼續播放,讓更多人感受嚴老師和一眾學生的熱血,讓社會更多關注弱勢家庭和孩子們的成長。正如電影裏一句台詞 「很多東西失去未必是最重要,但千萬不要失去——信念!」疫情帶給我們的是嚴酷的考驗,很多家庭失去親人,大人們失去工作,孩子們失去回學校上課的機會,但是我們始終相信人類終將戰勝病毒,生活終將恢復正常,香港明天會更好。

(本文作者為香港未來教育協會學生事務部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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