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德武
美東時間12月21日，美國海岸警衛隊正在委內瑞拉海域追捕第三艘油輪，這艘名為「貝拉1號」（Bella 1）的船隻正準備前往委內瑞拉港口裝載石油，當遇到攔截時，這艘空載油輪並沒有配合。美方聲稱，這艘油輪參與了運輸伊朗石油。當美軍接近「貝拉1號」的時候，該船沒有懸掛有效的國旗，美方認定它是一艘「無國籍船隻」。
12月20日，美國海岸警衛隊在委內瑞拉海域攔截了第二艘油輪，這艘船隻名為「世紀號」，為香港一家公司所有，正裝載着190萬噸原油駛向亞洲。據報道，「世紀號」並沒有在美國財政部的制裁名單中，卻遭到美方的無理攔截，讓人進一步質疑這次行動的所謂法律依據。但白宮發言人聲稱，雖然此船不在制裁名單中，但它卻裝載了被美國制裁的委內瑞拉石油。此前，特朗普聲稱在委內瑞拉海岸「全面封鎖」被制裁的船隻，但美方此次針對不在制裁名單中的油輪，顯然超過了美國界定的行動範圍。此間輿論認為，美國的全面封鎖行動正在全面升級，美委雙邊發生海上武裝衝突可能性大增。
上周美國最炸裂的新聞，莫過於白宮幕僚長威爾斯女士接受《名利場》雜誌採訪中的爆料。她出人意料地揭開了白宮面紗，稱特朗普不是酒鬼，但具有「酗酒者的性格」，即反覆無常，且認為自己「無所不能」；副總統萬斯是個「陰謀論者」。此外，威爾斯還對其他內閣級成員評頭論足。《名利場》的刊文迅速引發一場政治躁動，威爾斯認為這篇報道斷章取義，別有用心。作為白宮大管家，為什麼要拋出這些內幕，許多美國人百思不得其解。但有媒體指出，威爾斯可能指望這家雜誌幫助白宮說些好話，就像2002年這家雜誌對小布殊和國家安全事務助理賴斯的專訪一樣，但結果事與願違，威爾斯本人及白宮形象進一步受損。特朗普私下抱怨威爾斯不該輕信這家媒體，但公開場合還是力挺大管家，也無意解僱這個重臣。特朗普的兒子更是讚揚威爾斯工作高效、能力出眾。
威爾斯女士透露，在委內瑞拉實現政權更迭是特朗普的真正目標，此話從她口中說出，多了幾重份量。繼上個月特朗普宣布委內瑞拉領空為禁飛區之後，12月11日，特朗普政府在委內瑞拉水域扣押了第一艘油輪，數名船員及190萬噸燃油一同被押往美國得克薩斯港口；12月16日，特朗普在自家社交媒體宣布「全面封鎖」委內瑞拉海域，攔截被美制裁的所有油輪。特朗普用大寫字母突出「全面封鎖」一詞，稱馬杜羅政權已被美國龐大軍力所包圍，軍事行動的目的並非僅僅在於打擊毒品交易，直到委內瑞拉「把之前從我們這裏竊取的所有石油、土地和其他資產歸還給美國為止」。特朗普的這番話在委內瑞拉激起強烈反感。所謂的「竊取」顯然是指石油國有化運動。據報道，委內瑞拉在過去幾十年間經歷過兩次國有化運動，一次是在上世紀70年代；一次是在查韋斯執政之後。石油國有化運動旨在重新奪回委內瑞拉政府對石油的控制權，此前委內瑞拉的石油開發一直掌握在美國等幾個石油巨頭手中。據報道，在國有化過程中，埃克森美孚、殼牌和海灣石油公司聲稱損失了50億美元的資產，後通過法律手段獲得了10億美元補償。雪佛龍公司是目前唯一一家仍在委內瑞拉運營的美國石油公司，其運營許可證於今年早些時候由特朗普政府續簽，因此沒有受到此次封鎖令的影響。
1999年查韋斯上台前夕，委內瑞拉石油產量曾經達至每日350多萬桶的峰值，自美國對委內瑞拉進行大規模制裁之後，委石油產量日漸萎縮，現在每日產量只有90多萬桶。這次海上封鎖行動無疑把委內瑞拉逼上絕路。一些專家不無憂慮地指出，委內瑞拉石油收入是國家財政的主要來源，收入減少將導致委內瑞拉食品及藥品價格大幅度上漲，通貨膨脹飆升，委內瑞拉甚至會出現大規模移民潮及不同程度的饑荒。
美軍的海上和空中封鎖，無疑是最接近戰爭的挑釁行為，迅速拉高了委內瑞拉的緊張局勢。美國的封鎖行動已經帶來立竿見影的效果。據油輪追蹤網站的數據顯示，目前委內瑞拉水域約有80艘油輪，其中30多艘受到美國制裁。委內瑞拉附近的「幽靈船」寧可掉頭，也不願駛往是非之地。據報道，特立尼達與多巴哥已允許美國在此安裝雷達，專門用來收集委內瑞拉飛機和導彈情況，一場針對委內瑞拉的軍事打擊似箭在弦上。
1989年12月20日美國入侵巴拿馬，其導火索是一名駐巴美軍戰士在外出就餐時與巴拿馬國防軍發生衝突而被射殺，總統諾列加終被押往美國受審。36年後的又一個聖誕節即將來臨，特朗普再次放出狠話，不排除對委對武。這幾天，美軍在委內瑞拉海域頻繁攔截油輪，不祥的預感再次籠罩在拉美上空。
據報道，捷藍航空公司的班機差點在委內瑞拉上空與美國空軍加油機相撞，一旦釀成空難，委內瑞拉無疑將成為替罪羊。此外，委內瑞拉海軍已出動軍艦為油輪護航，這一切都增加了雙方擦槍走火的可能性。
美方的最新攔截行動在拉美國家引起強烈反彈。巴西總統盧拉在南方共同市場第67次首腦會議上表示，對委內瑞拉進行武裝干預將是西半球的人道主義災難，並將為世界開創危險先例。他說，「這是繼馬爾維納斯群島戰爭結束40年之後，南美再次因一個域外強權的軍事存在而蒙上陰影。」但阿根廷總統米萊則唱起了反調，他「歡迎美國與特朗普對解放委內瑞拉人民所施加的壓力」。在筆者看來，南美國家在重大原則問題上的分裂無疑將給特朗普進一步斗膽，更加助長特朗普以更激進方式推進「門羅主義」2.0版，這不僅是特朗普本人的一場賭博，也是國務卿魯比奧的政治押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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