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德武
剛剛過去的周日（11月30日），烏克蘭談判代表團在佛羅里達邁阿密與美方代表團進行了四個小時的磋商。來自基輔的冷遇到邁阿密的熱，很容易產生物理或化學反應。但烏克蘭首府談判代表無心享受那裏的沙灘與日光浴，不得不絞盡腦汁，為烏克蘭爭取到最後一點利益。
邁阿密會談是繼日內瓦會晤之後美烏雙方的又一次勾兌。與日內瓦談判不同的是，烏克蘭此次率團前往佛羅里達的不再是烏總統辦公室主任葉爾馬克，而是由烏克蘭國家安全與國防委員會秘書烏梅羅夫領銜，成員包括烏軍總參謀長赫納托夫、烏軍事情報局副局長斯基比茨基，而美方談判代表是國務卿魯比奧、中東問題特使維特科夫以及特朗普女婿庫什納。
葉爾馬克是烏克蘭二號人物，素有「影子總統」之稱。自澤連斯基上台以來，葉爾馬克與澤連斯基形影不離，葉因涉貪嫌疑被反貪局抄家，澤連斯基只好忍痛割愛，「揮淚斬馬謖」。西方輿論曾這樣評價道：葉爾馬克是澤連斯基的擋箭牌，承受着各種非難。有人說他是幕後掌權者，是操縱澤連斯基的大師。但澤連斯基不為所動，始終對他保持信任。葉爾馬克經常衝在前頭，向美方施壓，索要更多的軍事援助，引得華盛頓很不高興。
如美所願，葉爾馬克終於離開了烏總統府。那麼，烏新任首席談判代表烏梅羅夫就是美國喜歡打交道的人選嗎？據報道，烏梅羅夫在這起能源腐敗調查中也受到質詢。有證據顯示，烏梅羅夫曾游說一家承包商向士兵出售防彈背心，儘管這些背心未能通過質檢。烏梅羅夫否認有任何不當行為。不過，隨着調查的繼續，烏梅羅夫還能在這個位置上待多久也是有變數的。烏克蘭議員阿里耶夫向媒體抱怨：「澤連斯基解僱了一位捲入腐敗醜聞的人物，卻任命了另一位捲入腐敗醜聞的人物擔任談判團隊的負責人。」
葉爾馬克自稱是一個「誠實正直的人」，為了自證對國家的忠誠，他自告奮勇走上前線，以此為自己洗刷「污名」。烏梅羅夫臨危受命，只能通過談判桌向澤連斯基展現捍衛烏克蘭利益的決心了。為此，烏梅羅夫也是在第一時間向澤連斯基報告了會談情況。
美國務卿魯比奧在會談結束後表示，此次談判「富有成效」，雙方就可能的烏總統大選、俄烏雙邊的土地交換以及向烏克蘭提供安全保障等問題進行了磋商。特別是圍繞領土交換、俄烏新邊界的劃分問題進行了反覆討論。魯比奧補充道，「這次談判非常棘手，極其複雜」，「還有更多工作要做」，「顯然還有另一方也必須參與進來。」魯比奧所稱的另一方無疑是指俄羅斯。
美中東問題特使維特科夫將於今日前往莫斯科，普京將於12月2日會見特朗普派來的這位特使。美俄雙方此前達成的「28點計劃」，一度在日內瓦會談期間被烏方壓縮到19點；在邁阿密會談期間，又被擴展到22點。維特科夫帶着新的和平框架要點面見普京，普京能與美方達成多少新的共識，存在着極大的不確定性。烏方代表表示，他們正注視着俄羅斯對新計劃的反應，「看看維特科夫能從莫斯科帶來什麼」。11月27日，普京表示，俄方總體認為美國所提出的烏克蘭問題清單可以作為未來和平協議的基礎。11月29日，普京在最新表態中強調，只有烏克蘭從頓巴斯地區全部撤出，俄烏雙方才會實現停火。「如果他們不撤離，我們將通過軍事手段實現這一目標。」普京的強硬表態旨在為未來的談判定下基調，讓和平框架協議朝着有利於俄羅斯的方向傾斜。
佛羅里達是烏克蘭的傷心地。10月份維特科夫、庫什納與普京欽點的談判代表德米特里耶夫在這裏會面，商討出了「28點和平計劃」，由特朗普總統以最後通牒方式，要求烏方在感恩節前全盤接受。烏方聞之色變，好在魯比奧站在反俄第一線，把美方的立場往烏克蘭方面拽了拽，最終讓特朗普為烏克蘭劃定的「紅線」往後挪了挪。
烏梅羅夫10月份在邁阿密與維特科夫和庫什納會面時，對美方最初的「28點計劃」持批評態度，且直言不諱地表示，「該協議對俄羅斯有利，對烏克蘭不利」。11月30日，烏梅羅夫再次來到邁阿密，不得不進行策略性改變。他首先對特朗普政府所作的努力表示讚賞，不再敢公開挑戰特朗普。他說：「美國聽到了我們的聲音，美國支持我們，美國與我們並肩前行。」
儘管烏方和歐洲方面對美方草擬的俄烏和平框架協議多麼不滿意，但是他們總算學乖了，必須在口頭上對特朗普竭力吹捧，然後才能為爭取修改協議提供一點機會。這是他們從特朗普身邊人那裏學到的實用哲學。從這個意義上說，維特科夫教俄羅斯談判代表如何與特朗普打交道，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並非不可理解。維特科夫只有一個目的，要完成特朗普交代的俄烏停火目標，必須不擇手段，正所謂「目的總是證明手段的正確性」。
種種跡象表明，特朗普及其身邊人對俄烏不能實現停火有點不耐煩。他們迫不及待地制定開發俄羅斯及重建烏克蘭的計劃，這張宏偉藍圖早在上個世紀末就在特朗普的心中勾畫，現在終於可以用烏克蘭這張牌達成「世紀大交易」。
澤連斯基還在作最後的抵抗。邁阿密的炎熱驅不走基輔的嚴寒，從邁阿密會談中可以看出，既然美方把可能的烏克蘭總統大選納入談判之中，一定有自己的考量。不換思路就換人（總統），恐怕是俄美雙方在接下來推進俄烏停火進程中的一個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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