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德武
北京時間15日早晨，世界「網壇一哥」德約科維奇再次被澳大利亞邊防人員拘留，這是他在短短10天內第二次被拘押。因為澳大利亞移民局長霍克14日再次取消了他的簽證，這意味着德約科維奇被遞解出境的概率大大增加了。
德約科維奇的簽證風波成為2022年世界體壇的第一隻「黑天鵝」，這恐怕是德約科維奇做夢都沒想到的。雖然他拿下了世界20個大滿貫的冠軍，但對他來說，這次澳大利亞之旅是最刻骨銘心的一次，接下來贏得與澳大利亞政府的這場官司比奪得第21個大滿貫冠軍更重要。
在德約科維奇看來，這次澳大利亞之旅真夠冤的。雖然我沒有打疫苗，但12月16日感染了新冠，按規定是可以向澳大利亞申請「醫療豁免」的，而且也獲得了墨爾本所在的維多利亞州簽發的這紙證明，且澳大利亞網球協會自始至終都參與其中，並得到了聯邦內務部的默許。但是入境的時候，卻被邊防人員攔下來了，「你沒接種疫苗不能入境，雖然你感染過新冠，但不構成醫療豁免的充分條件。只有接種過敏或其他不可抗拒的原因才可以成為例外。」
性格倔強、從不服輸的德約科維奇自然把澳大利亞邊防告上了法庭：你們發給了我簽證，我也獲得了「醫療豁免」，所有的條件都滿足了，你還能讓我做什麼呢？巡迴法院法官凱利也認為，你們這樣對待小德太不公平了，說好給人家兩個小時的申訴時間，結果你們只給他20分鐘就要把人家趕回國。於是凱利作出裁定，邊防人員這樣做，程序不合法。他下令30分鐘內放人，於是小德當天下午就到訓練場開訓了，還想着拿澳網冠軍呢！
小德啊，小德！你雖然拿過9次澳網冠軍，但對澳大利亞的認識還是膚淺了一些，也太低估澳大利亞政府的報復心了，澳大利亞人是什麼人進化而來的？當年的大不列顛帝國，敢於冒險的人去了美國，犯了罪的被押解到澳大利亞，好歹也是個人物，怎麼能輸給你了呢？於是澳大利亞把小德的所有入境記錄調查一遍，先是懷疑人家新冠陽性檢測做假，後來在入境申報表中找到了破綻，「過去14天，你是否沒有去過本國以外的地區？」小德居然畫了勾。社交網站流出的視頻清楚顯示，他的確去過西班牙。就這一點就可以治你罪了，入境材料做假可以判處12個月監禁！調查還發現，小德16號進行了新冠檢測呈陽性，17日還參加了兩場活動，與一些青少年合影；18日接受法國體育電視記者的採訪。好傢夥！這也太不負責任了，這不是要把這些密接者感染一個遍嘛。小德的「德」去了哪裏？小德一看瞞不住了，趕緊出來道歉，說是手下經紀人團隊乾的。也是，作為一個世界級的球星，習慣了前呼後擁，哪有自己填表的？人家這些年光打球就掙了1.54億美元，相當於10億人民幣，這還不包括廣告及其他額外收入。小德說的似乎情有可原，但法律不是鬧着玩的，行為不檢等於授人以柄。
移民局長霍克想了四天，終於在星期五下午6點作出決定，再次取消德約科維奇的簽證，給出的理由是「基於保障健康和維護良好的秩序」，稱這樣做符合「公眾利益」。莫裏斯總理出來幫腔，「我們國家的人民在過去兩年裏經歷了許多，我們要捍衛國家的邊界，保障來之不易的防疫成果。」澳大利亞合資格的人中90%已打了疫苗，你不打疫苗，一來會給反疫苗人士做壞的示範，二來進入社區，給觀眾帶來風險！規則就是規則，沒有人可以成為例外。
離澳網開幕只有兩天時間。澳大利亞是法治國家，你不服可以上訴，但時間不夠不能怪我。一些專家分析稱，霍克就是要拖延到最後一刻，給你上訴的機會，但時間不夠用，星期一比賽一開打，你就缺席了，我這樣做就是要懲罰你。根據澳大利亞的法律，德約科維奇可在28天內提出上訴。那接下來，小德可以一邊打球、一邊打官司嗎？前移民局副局長裏茲維說可以，但前提條件是霍克要給德約科維奇頒發一張臨時性「過橋簽證」。但這種情況極少，就看霍克的心情了。
鑒於這場官司的複雜性，上次判小德勝訴的凱利法官說，這個案子我審不了，聯邦法院接吧。大法官卡拉漢表示，那我上吧！周六上午進行初步聆訊，定於周日上午全面開審。德約科維奇的律師要求兩點：一是要求法官簽發「禁制令」，不讓霍克的撤銷簽證令生效；二是要求霍克頒發「過橋簽證」，這樣在案子審理期間，可以繼續參加比賽。但是更多的人對此不抱希望，因為這不是關乎一場球的問題，網球已變成了政治皮球，被澳大利亞政府踢來踢出，讓全世界人看笑話。
維多利亞州政府也是一肚子怨氣。莫裏森，你不是說抗疫由各州負主責，那我簽發的「醫療豁免」怎麼就不算數了呢？莫裏森心想，馬上就要大選了，我還要連任呢。現在一天就有20萬人感染，全國人民正攻擊我抗疫不力，這時我把德約科維奇放進來，球場上的觀眾怎麼對待我？
小德你來得太不是時候了，既然你不打疫苗，那就拿你祭旗！小德的老對手穆雷說：你們趕緊做決定吧，拖下去對誰都不好。對小德、對澳網、對澳大利亞政府都如此。一些參賽選手抱怨：「這裏一團糟，從維多利亞州到澳大利亞網協，從聯邦政府到小德本人」。這些人都活在自己的邏輯之中，把一場網球賽事搞成了一場政治鬧劇。前總理陸克文看不下去了：「莫裏森把簽證事件政治化，是為了轉移目前澳大利亞疫情嚴峻、供應鏈混亂的視線。」在野的工黨領袖艾巴尼斯批評道：「莫裏森當局的應對總是太少、太遲，直到問題真正變成危機才採取行動。」
德約科維奇的簽證之爭，凸顯了全球疫情氾濫情況下國際統一出行標準的缺失，導致各國自行其是，賦予各國過大的自由裁量權。澳大利亞政府自導自演了這場鬧劇，給小德挖了一個大坑，成為澳大利亞大選政治的受害者。另一方面，德約科維奇在塞爾維亞被視為「民族英雄」，所謂「一白掩百醜」。通過這起事件，人們終於發現，原來的英雄也有這麼多缺點。塞爾維亞總統和總理也許心裏犯嘀咕，本來在中國的幫助之下，塞爾維亞的疫苗接種率走在歐洲的前列，可現在卻大大落後了，就是因為你們這幫人拖後腿。名人的示範效應實在太強了！
「參與這起事件的每一個都應感到羞恥」，這是一位評論員的論調。《紐約時報》的文章稱，「德約科維奇本想在澳網證明進一步自己，現在卻成了一個笑話。」小德接下來要證明打球不危害公共利益，但解釋權歸澳大利亞政府。醫療豁免是為了幫助無法接種的人，而不是那些對接種疫苗不感興趣的人。對於小德來說，今年的賽事才剛剛開始，解決這個爭執的唯一及簡捷的辦法就是趕緊打疫苗吧！
（作者為大公報副總編輯 來源：「公評世界」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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