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黎岩
「副手必須強...但又不能『太強』。」美國熱播劇《紙牌屋》中的台詞，迄今在政壇依然具有影響力。選情看好且一路領先特朗普的民主黨參選人拜登，11日午間終於對外公布副手人選——55歲的牙買加與印度混血裔、加州黑人參議員賀錦麗（Kamala Harris）。
賀錦麗在去年底退出角逐民主黨的總統選舉提名資格後，一直被視為拜登的熱門副手人選。美媒分析，賀錦麗從政經驗和背景身份符合拜登團隊需要，對志在必得的拜登而言，讓她成為合理填補拜登「老白男」形象的最佳人選，是一個避免失分的安全之選。拜登鎖定賀錦麗，等於提前拿到了開啟白宮大門的鑰匙。
有線電視新聞網絡（CNN）列舉了賀錦麗的各項優勢，包括︰她曾參加黨內初選，有在大選舞台亮相；55歲的年紀相對年輕，可補足拜登爭取年輕選票上的不足；她出身加州，正是民主黨金主和選民的陣地。更重要的是，賀錦麗篤定成為首名出現在大選選票上的黑人女性及拉美亞裔。
Kamala Harris的官式中文名字「賀錦麗」深入華人社區。「賀錦麗」這三個字是由舊金山婦女委員蘇榮麗和她已故的僑領父親蘇錫芬一起為賀錦麗取的中文名，此後大部分舊金山非華裔公職候選人都仿效Harris取官式的中文名字。
在加州保險局擔任律師多年的蘇榮麗追隨她已故父親蘇錫芬服務社區，擔任舊金山市府婦女委員多年。與賀錦麗有20年交情的蘇榮麗表示，雖然她與賀錦麗認識多年，在選舉上她仍然要選擇一位對社區最好的候選人。蘇榮麗說，父親蘇錫芬替賀錦麗取了中文名後，也替當時競選公共辯護律師長的日裔Jeff Adachi取了一個中文名字：「賀大器」。其父都將兩人的姓氏取為「賀」，是「祝賀」之意，結果兩人都順利當選。
蘇榮麗又透露，當年賀錦麗曾仔細問她的中文名字的含義，表示不喜歡「麗」，賀錦麗希望能以智慧取勝，而不是漂亮的外表。當她詳細解釋華人取名的傳統時，且她自己的名字「蘇榮麗」也有「麗」，賀錦麗便愉快地接受並表示了感謝。此後只要賀錦麗到華人社區競選拉票，必定以她的中文名字「賀錦麗」介紹自己：「我是賀錦麗。」
現年55歲的賀錦麗，她的父親是牙買加的非裔移民，母親則是印度的亞裔移民。由於爸爸是史丹佛大學的經濟教授，媽媽是柏克萊大學的癌症學家，因此按照《華盛頓郵報》的說法，直到大學之前的賀錦麗，都一直處於「白人菁英」的上流世界中。
基於家族的移民與族裔認同，賀錦麗在生涯規劃之下，決定報考並就讀位於華盛頓特區的「黑人領袖名校」霍華德大學（Howard University）。自此賀錦麗夯實了自己的人生規劃與政治取向。賀錦麗畢業後投入法律界，在舊金山地區歷練多年，才於2010年獲選為加州檢察總長，並成為民主黨在西岸重點栽培的明日之星。2016年底，賀錦麗因為民主黨的世代交替，遞補成為加州聯邦參議員而進軍國會，儘管就職至今僅有3年，但主打司法與財政預算的她，各項問政的表現都頗為引人注目，特別是2018年特朗普提名的大法官卡瓦諾（Brett Kavanaugh），因陳年性侵疑雲而引發重大政治衝突的任命聽證會，更是讓初出茅廬的賀錦麗，在美國政壇一戰成名。
《華盛頓郵報》分析認為，以加州為大本營的賀錦麗，是民主黨主流派與進步派都能接受的折中人選，其黑人認同的背景形象能滿足當前應種族歧視造成的社會分化氛圍的適切需求，司法專業且中間派問政的政治路線，也能安撫黨內溫和派與財團金主的擔憂。再加上55歲的賀錦麗，過往曾與同為州檢察總長的拜登長子——博．拜登私交甚篤，家族之間的交往互動亦是拜登今次決定取捨信任的一大關鍵。最為關鍵的一點是，拜登年事已高，就算真的打贏特朗普，就職時也將以78歲高齡成為「美國史上最老的總統」。因此近期拜登不斷暗示「自己只是『過渡總統』」，也讓可能成為美國第一個女性與非裔副總統的賀錦麗，地位變得格外特殊而微妙。已經77歲的拜登，他的副手必須是「明確有力的替代接班人選」。在過去幾個星期來，拜登不時強調自己找的不單純只是副手，「而是一個俱備『總統條件』、隨時能受國家召喚的實力派人物。」拜登自己也深深理解外界對於他年齡與健康的疑慮，尤其是近日有調查指六成選民認為拜登難以順利完成總統任期，因此在副手搭檔上，他更需要一個「可獨立表現」的二號人物。因此在宣布賀錦麗為搭檔人選後，外界也認為她就是拜登欽點、並準備親自培養的「次代接班人」。
長遠來看，賀錦麗的強勢存在，雖能平衡拜登的老邁形象，但會否反客為主？甚至提前讓拜登跛腳？在拜登的決斷中，「副手到底該多強？」如何適強而止，也成為未來兩人搭檔的敏感的政治謀算。
華爾街金融圈人士普遍認為，選擇賀錦麗強化了民主黨立場偏中間而非激進的觀點。Signum 創辦人 Charles Myers 說，擔心拜登不會守住中間路線的客戶可以放下心中大石，「賀錦麗可以被視為中間派分子，不會讓拜登的主要政治立場朝左或右翼偏移。她將支持拜登和民主黨的政策。」
前總統奧巴馬表示，賀錦麗對副總統一職已經做好充分準備。佛蒙特州參議員桑德斯表示，賀錦麗為工人與公共健康議題發聲，相信對方會創造歷史成為美國首位黑人副總統。
特朗普競選陣營高級顧問皮爾遜（Katrina Pierson）則發表聲明，指賀錦麗將會放棄自己的道德價值，並試圖掩蓋身為檢察官的紀錄，從而討好控制民主黨的反警察極端分子。皮爾遜形容，拜登的副手人選證明拜登是一個空殼，內裏填滿左翼激進分子的極端議程。
有趣的是，賀錦麗在參選加州檢查總長期間，當時仍是真人秀明星老闆的特朗普與女兒伊萬卡，曾十分慷慨地對賀錦麗團隊捐獻8,000美元。此一時彼一時的互動與對抗，也成為美國政壇中茶餘飯後的話題。只是不知道特朗普對此是否懊悔不已。特朗普亦表示對拜登挑選賀錦麗感到意外，又批評賀錦麗表現差劣，在初選階段顯得討厭和不尊重拜登，批評賀錦麗「虛偽」。問題是，特朗普在上月底回應記者提問時，曾表示賀錦麗會是一個好的副總統人選。莫非年老昏聵的特朗普得了健忘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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